两个人始终都保持着一前一后的位置,坐着出租车,走进单元楼,再乘着电梯,进了各自的家门。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一直到吴向生确定身后的门,完全关上。
他的脑海里,总是无端地,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方才何洛希坐在卧室里,过分平静地对他说的那些话。
没有任何一个刺耳的字眼,却让吴向生只有一回忆起那个场景,就感觉浑身都呈现出如鲠在喉的不适感。
吴向生猛地推开卧室的门,看着何洛希刚刚坐过的位置,一点点地过滤着,从刚认识何洛希那天到今日和她相处的每一个画面——
他隐隐地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对何洛希言听计从的玩物,完全掌控于她的股掌之中。
然而,在遇见何洛希之前的时间里,吴向生都没像现在如此反常过。
他开始患得患失,计较跟她接触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异性。无条件地相信何洛希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即使她有时表现出冷淡的姿态,吴向生还是要一反往常作风地去不断靠近,甚至讨好何洛希。
无论是情绪,还是举动。
在有关何洛希的这十几天里,全然不按照他原本的生活轨迹进行。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原来自己的这种开始突变的状态,邱树梁早就发现了,只不过自己一直没有在意罢了。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拨通了邱树梁的电话。
但接通之后,邱树梁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声,那头却没有传来应有的应答。
邱树梁条件反射地以为吴向生出了什么事情,于是立刻从被窝里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一边迅速下床,一边火急火燎地追问道:
“吴向生,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邱树梁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确定是吴向生打来的之后,语气更是焦急了几分。
“没事。”
长久的沉默后,吴向生打开卧室的门,看着阳台上正对着自己的天文望远镜,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接着,邱树梁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渐渐拧成一团毫无头绪的乱麻。
隔壁房间正起夜打来卧室门的邱钟惠,看着自己弟弟慌不择路地随意套了双鞋子就要出门去,不禁皱眉问他:
“去哪儿?都快十二点了。”
邱树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指了指手机,面色凝重:
“刚吴向生给我打电话来着,问他怎么了又什么都没说,我担心大半夜的,他家里人找过来,要是真的是那样……”
邱树梁说了一半,突然停止了要继续下去的言论,迅速咬紧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家里?”
邱树梁的话,自然是激发了邱钟惠的好奇心,靠在卧室的门边,轻轻挑眉,等着邱树梁接下来的回答。
“我不是怕他这么晚打电话来,是因为家里出什么事了嘛?”
邱树梁的反应还算快,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伸手开门就要出去,邱钟惠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小邱不用了,你不用去了。”
“啊?”
邱树梁已经迈出去的脚步,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侧过身看着邱钟惠似乎早就了如指掌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应该是跟何洛希有关,十有八九……是何洛希再让他找什么人。”
说罢,邱钟惠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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