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王恒脸上泛起了纠结，因为这不是他理想的东西，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上错船了。

他看了看周小琴，看了看周小琴的妈妈，最后看向周大山。

他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不是周大山自己要怎么做，而是社会的规则让他这么做。就算他不这么做，其余人也会怎么做的。因为大家都想成为小部分的人。

所以他把心里面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争呢，我们不能试图改变一下这个社会吗？我们可以把这个社会改造成没有奴役，没有压迫，没有小部分人占有大部分资源的社会。到那个时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会因为你的立场或者他的立场，把错的说成对的，把白的说成黑的，那样的社会不是更好吗？”

周大山与自己的妻子相视一笑，然后对王恒说：“我也想这样啊，那么现在你告诉我，我们要达到这个目的话，应该怎么做？”

“我们……”王恒一时语噻，他想说话，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有目标了，你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去实现你的目标。”

王恒想了想，还是说不出来。

他不是想不到方法，只是觉得那些方法都太简单了，根本就不可能改变现代社会的规则。

周大山说：“实现自己宏图壮志的唯一方法就是让所有人都听你的话，怎么才能让所有人都听你的话呢？”周大山顿了顿，笑道，“在现有社会的规则下，打服那些不听话的人，然后所有人就听你的话了。

“所有，咱们还是要去争。其实要不要去争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是社会赋予我们的能力说了算的。我现在这个体量，你觉得我能偏安一隅吗？显然是不能的，我要是不争的话，早晚会被别人肢解的，所以我必须去争，全力以赴的去争。

“而你，你可以不争吗？你告诉我，你能吗？你的手里掌握着目前来说最先进的战斗机器人代码，这个东西代表了力量，会被很多人觊觎。外面的威胁无处不在，他们一定会找上你的。所以不是你自己想走，而是别人在推着你走。我想，你其实已经感受到了，对吧。”

王恒沉默的点了点头。

周大山很严肃的说：“我把话挑明了吧，现在你有技术，我们有实力，我们结合之后可以迸发出无穷的力量，所以你愿意娶我女儿吗？”

“这……”话题跳转太快，他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看了看周小琴，又看了看周大山，弱弱地道，“所以，这是政治婚姻吗？”

“庸俗。”周小琴的妈妈骂道，“你爱我女儿，我女儿也爱你，这是爱情的婚姻。”

周大山看着王恒很严肃的说：“从古至今，两个人结婚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古代讲究门当户对，现代讲究有房有车有彩礼。爱情？爱情不过是一种可以培养的情感，并不重要。爱情可以培养，自然也可以淡化。拥有爱情而结婚的人，不一定会幸福，因为你们的爱情可能会消失。没有爱情而结婚的人，不一定就不幸福，因为你们朝夕相处，互相扶持，爱情自然而然的就有可能产生。有爱情的人自然是幸福的，没有爱情的人自然是痛苦的。不过爱情这个东西就像是五彩斑斓的泡泡，它很美好，却随时都可能破灭。所以两个人结婚，最不能参考的就是爱情。”

“这……”

结婚的时候不能参考爱情？这句话有些毁三观。因为王恒觉得两个人既然没有爱情，为什么还有结婚呢？

所以他觉得结婚的时候不能参考爱情这句话是错的，但是他自己怎么也找不到其中的错处。

周大山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错的，但是又找不到我错在哪里？”

王恒点了点头。

周大山说：“找不到就要努力去找，能找到最好，找到了也请告诉我，我也学习学习。但是如果找不到，你是不是就应该思考一下，自己以前坚持的东西是不是错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类最忌讳的就是傲慢，自己骗自己。自己明明是错的，却偏不承认，而且还欺骗自己说自己是对的，更可悲的是，自己还相信了，并且为之坚持一辈子。”

王恒默默的看着碗里的菜不说话。

周大山又说：“你好好想清楚吧。”

周小琴的妈妈看着王恒说：“你喜欢我们家小琴吗？”

王恒看了看周小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心里是喜欢的，但是听了周大山的话，又有些打鼓了。

周大山说：“小琴是喜欢你的，因为你优秀，因为你帅气，所以她选择了你。我知道后，对你进行了一些评估，也觉得你各方面都不错，是一个合适的女婿人选，所以我认可了你。

“不过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现在我们选择你了，你会选择我们吗？

“如果我不说刚才那些话的话，你一定会答应的。但是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因为我想把社会的本质告诉你，我想把社会的运行的法则告诉你，我也想把我们周氏屹立不倒的原因告诉你。这些观念可能和你从小到大养成的三观有些不同，既然不同，就要改变。

“不过，要改变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两个人结婚必须要三观吻合，如果我们的三观不同，就算今天勉强结合了，以后也一定会分道扬镳的。

“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周大山喝了一口水，缓缓地说：“我没有儿子，以后肯定要把位子给你和小琴的。如果你的观念跟我们不一样，别说把我们的家业发扬光大了，能不能守住都是一个问题，所以我必须跟你说这个。

“感情是一个很好的东西，但是在做决定的时候，最忌讳的也是感情。不要感情用事，是我对你的忠告，也是我对你说这么多话的原因。

“结婚的原因是爱情，这件事情当然是幸福的，但是我希望你放下爱情，考虑清楚。现在我再来问你，你愿意娶我们家小琴吗？”

王恒看着周小琴，心里面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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