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昌最终还是上船了，手里的银子也没有收回去，往船艄公手上一塞，径直便进了船舱。

船艄公放下竹帘，喜滋滋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凸起的坚硬感让他感觉无比心安。

“开船喽。”老人乐呵呵地将船篙握在手里。

啪嗒。

竹竿切进水面，白亮水花升起落下。

细雨蒙蒙中，老旧的乌篷船晃晃荡荡离开了岸边，许是动静大了点，草丛里飞出两只白鸥来，双翅一振，从乌篷船上空一掠而过，船艄公抬头看了看，满是皱纹的眼睛弯了起来。

他是个潇洒不羁的人，若不是怕惊扰了贵客，他都想引吭高歌。不过他也有办法，虽说嘴里不能唱，但心里可以唱嘛。

于是他一边撑着船，一边自得其乐地摇头晃脑：

“天是湖哟，云是舟，撒下丝网啊垂金斗。云里游喔，天上走，画中人家啊笑声流……”

刺耳难听的歌声在船艄公的心里响起，这一刻，天空，细雨，碧湖，垂柳，白鸥，湖心岛，还有时而游来的鱼儿，都成了他忠实的听众。

乌篷船轻快地驶向湖心岛。

……

船舱中。

两人相对而坐，空气是淡淡的潮湿，光线不亮不暗。

咕嘟嘟。

徐皓伸出胳膊，微倾着茶壶，一条清亮水线流动在两人中间，水声中，茶杯里的水面渐渐升高。

季文昌的脸色变得难看，徐皓越是闲情雅致，他越是觉得对方神秘难测。本来准备好的刺杀他也感觉有点没把握了。

突然一个念头升起，他有股想取消这次行动的冲动。

“然而……”

一只大手将茶杯平移到他面前，季文昌低了低眉，眸子里升起一抹晦暗。

猎人虽然临时改了主意，可猎物……未必同意啊。

这时湖面沉浮，舱内光线亮了一下，水光映照下，徐皓清峻的脸更显得英气逼人。

沉默间，一股冰冷肃穆的气氛悄然弥撒在船舱，气氛变得压抑，季文昌脸色凝重，他感觉面前的徐皓身上，有一股昂扬的战意在积蓄、升起、即将爆发！

徐皓举杯，定定看着季文昌，平静道：

“季道友，请。”

季文昌顿时一凛，愣了愣，突地哂然一笑，拿起茶杯，道：

“徐道友，请！”

两人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旋即。

轰！

乌篷船猛地一沉，接着船舱上的藤席被撕裂而开，两道身影射向空中。

徐皓估摸到季文昌是凝气四层到六层左右，应该有法力膜护体，但他没有打有法力膜修士的经验，不熟悉对方的战斗方式，所以开始以试探为主。

要是打不过，那他就跑。

果然半空中季文昌身上浮现一圈光晕，上面是流动不停的绿，混混沌沌地明灭着，偶尔泛起气泡般的光泽。

徐皓猛一掌打去，瞬间肉掌陷进半寸，接着又被弹了出来，他暗暗称赞，不愧是能和木劲高手媲美的凝气四层修士，没让他失望。

呼，两人一触即分，双双从空中飘落。

湖面一片狼藉，两人脚踩在水中，一个内气不断往脚底喷保持不沉下去，一个鞋子有特殊禁制也能踏水而行。不远处，船艄公骂骂咧咧，死命地划船逃跑。

“徐道友。”

季文昌欣赏徐皓才能，因此试图不战而屈人之兵，道：“你若和我们分享炼尸宗的宝物，我们大可以结拜为兄弟，从此修仙路同行。”

他说这句话完全是真心实意，有徐皓这种梦幻级队友在，修仙路会轻松很多。

徐皓本人的价值，不比炼尸宗重宝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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