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眼见着是不喜他了,宝钗又不经过商量,自作主张给他封了王位。
王位虽贵,但本朝开国以来烂封不少,还不足以叫人放在眼里。
宝钗张罗这事虽是好意,却可见着是两人生疏了去。
还有从诏狱抬回缮国府的石光珠伤重不治,昨夜里痛呼三声死了,他收到这消息,尚且还不知如何是好。
再是先前告发石光珠的那人,必是身边位高权重之人,却到了今日也还没头绪,真叫人如芒在背——
神机营总督小种正与新晋刑部侍郎朱贵说话,余光见贾琏神色匆匆,绕柱转走。
小种便与朱贵致歉作别,疾步跟上来。
“大人。”
小种近前来,作禀道:“京营那边的事还是由高太尉代管,方才朝中也没提起,日久天长的,恐怕……?”
这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倒是不像是一个武官。
贾琏皱眉,回头道:“不管那一处,该你要用心读书一阵去。俺打算求个恩旨下来,赐你同进士出身,临敬殿行走,再在六部挂个侍郎头衔。”
小种闻言忙是拜谢,口内叹声道:“下官本边疆卑贱草芥出身,蒙大人如此相待,如何不感激涕零!”
贾琏别退小种,再往临敬殿过来。
临敬殿本在皇宫外朝,原是皇帝落脚歇息之处,如今成了辅政大臣议事之地,边上文渊阁反倒是少人去了。
此时殿内其他辅政大臣都未至,只吴用正在其中暖阁翻折子,面上愁眉不展,伺候之人都被赶出。
见贾琏入内,吴用起身来迎,叹道:“祸事了,宫里太妃娘娘不中用,方才我试一试那位陛下,果真是极厌恶我等。”
贾琏哪里感知不到这事,寻地半躺着,免不得愤愤不平道:“也怨陛下年纪小些,不识好人心!忠顺王值甚么?自道熙朝以来,全靠洒家主持国政,外事既不曾战败过,地方也除去不少贪贼,若没俺安定内外,这江山还成什么样子?”
吴用听得贾琏这埋怨话眼前一亮,郑重道:“眼下看小皇帝鼻子眼睛里恨不得生吃活剥了我等,可见自古皇帝都是薄情寡义的多,专爱残害肱骨之臣,叫人不得善终。既如此,倒不如做一做隋文一流!”
权臣不得善终,那权臣再进一步就是了!
贾琏听得一怔,却是摇头道:“哪里就到这种地步。”
吴用道:“哥哥乃是开国国公之后,有功于社稷,自东南归来,已是只差立言便有国朝不朽之功业。不这样,还束手待毙不成?须知小皇帝终有壮年时。”
正说话间,外头传来动静。
乐善郡王、文时起先后进来。
吴用见状,方是缄口。
……
野望不是一时而起的。
吴用知晓贾琏如今权倾朝野,面临两难之地,到底要为身后事着想。自那一日起,便时常提起那叵测之事。
这番谋划虽是真心实意,却也搅得贾琏不堪其扰。
这日,荣国府中。
贾琏生有二子二女,其中二子都是平儿所生,长子名贾荫,次子名贾荻,已满七岁。
午后,听得老爷贾琏在家,府上荫大爷与荻二爷前后脚到了荣禧堂,恭恭敬敬的见礼。
“给老爷、太太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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