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一眼都不曾看过那边,只望着低头的忠顺王冷笑道:“叫这蠢笨如猪的内应传消息,你瞒得过谁去?”
“太师不知,太师府威势赫赫,王爷却连这些兵卒都是欺瞒带来的,也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信这人,来此地殊死一搏罢了。”
一名身着孔雀补子官袍,跟随押送王仁过来的人恭声替忠顺王作答。
跪伏在地的忠顺王听到动静,转身来,见到压着王仁的那人,不免是瞳孔一缩,惊呼出声。
“竟是你在害我!”
那人出身来,站到贾琏身后,显露出面容。
正是当朝光禄寺卿朱贵。
朱贵对忠顺王拱拱手,叹道:“常言道:良禽择木,贤臣择主。太师忧国忧民,施善政以治天下,下官虽受王爷提拔,却不敢螳臂当车,忘忠国之事。”
忠顺王一时间气得如何能说话。
朱贵再道:“虽如此说,也着实无颜见王爷,下官惭退。”
说完,朱贵垂头叹气走了。
正是朱贵通风报信,也做了内应,贾琏才安排小种等人领兵候着,反而是在都外抓了忠顺王在手。
忠顺王眼见朱贵走了,面朝贾琏,怨恨难消:“你拿什么利诱这小人!”
贾琏道:“俺与他当年本是同僚,王爷不知,都中外墙那家酒肆是谁家开的,王爷又不知,临了了还问这话?”
不管是因的什么,总之光禄寺朱贵是被太师府那边拉拢了去。
忠顺王明知询问这事也无用,只是心中着实愤恨难平。
一向看不起贾琏这粗俗匹夫,到头来却偏偏被人以苟且手段赢了,这如何受得了?
贾琏见数十年来如鲠在喉的忠顺王这时已沉默寡言,披头散发如败家之犬般狼狈,也懒得再说什么折辱这人。
“拖下去,快些提头来见我!”
贾琏了无意趣,挥手吩咐左右。
忠顺王当即被提起,拖拽向下,边上王仁也是如此,任由他如何挣扎,都被拽下了台阶。
“贾琏!”
忠顺王终于回神过来,白发披散,苍老面孔上声嘶力竭叫喊,几近癫狂。
“奸贼贾琏!你欺君罔上!祸乱朝纲!乱政残民!必将留下千古骂名!”
“闭嘴!”
边上拖拽之人当即掌嘴,哪里会留手。
忠顺王嘴中腥甜,满口血沫,仍旧是望着台阶之上悲号。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
待两名士卒在下方斩了头颅送来,那悲号之声终于消了。
贾琏看来一眼,道:“拿盒子装了,等着带回都中。”
闻言,捧着头颅的人又匆匆下去了。
出仕至今,还从未遇见过这般棘手的人,这腌臜王爷早该死了!
心腹大敌终于剪灭,贾琏眉间舒缓,终于放松了少许。
忠顺王要趁着自个出京时杀他,其实自个也一样是要在京外才好动手,不然又叫这位躲走了,未免叫人膈应。
如今秋来肃杀,终于万事落定。
只有那告发石光珠的人还不明晰,竟然连朱贵也不知。
这多少是个隐患。
“大人…”
小种这时近前来,拱手询问道:“忠顺王毕竟是辅政大臣,一时死了,如何应付朝中才好?”
贾琏侧目,仔细端详边上这人的神色,半响,摇头道:“朝中臣子,都不足为惧。”
小种额头冒汗,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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