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旋即整了整衣裳,从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怀中,到时好一并拿出。
跨进一处草堂,见了这王太公。
王太公实则并不老,今岁不过四十初,姓王,单名一个井字。他见薛蟠过来,一双眼先上下打量了几眼,方是笑问道:“客人打哪里来?”
薛蟠原本还想着若是个长者自己便拜一拜,此时见主人家是个中年汉子,便只是拱拱手道:“我等几人打金陵来,原是镖师,但因贼子折了货物,无颜回去,此时正在追捕那贼。”
薛蟠将那十两银子双手奉上,道:“些许钱财,权且感谢容我们安置一宿。”
王井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放在桌上,转头再同薛蟠笑道:“你们走的是哪路王侯的镖不成?在我这山间茅舍住一晚,就舍得整十两银子,你是假的!”
原来薛蟠到底年轻,只因想多感谢一下收留之情,却使得王井生疑。
薛蟠气道:“老大人疑我作甚,我既不图谋你家,又不干害理之事,只管教我歇息一晚罢了,又打紧了?”
王井见状,起了身来笑道:“我不怕你急,看你们都带着兵器,想来是些会武的,你随我来,五个回合内抵得过我,我留你在家,五个回合内抵不过我,便尽数打翻了送去衙门。”
薛蟠被塞过一根棍子,随王井来到空地处各自站定。
见王井硬要打,薛蟠也是一时震怒,将手中棍子先起手,风车似的转了几圈,喝道:“你来!管你是甚么太公,敢说出这等大话,我在金陵时拜得三山五岳共六七个教头,今日就闪了你的舌头!”
王井拿了棍在手上,以棍当枪使了个枪花,听得薛蟠怒语,便是笑道:“好好,看你那般多的师父,一人能不能帮你接上一棍,若是输了,便改道来给我斟茶罢。”
薛蟠愈怒,只待要打翻王井。他不知王井手脚如何,先留下三分小心,拿着条棍子滚将入来,径奔王井,来攻他下路。
王井不在原地纠缠,拖地拖了棍子就走。薛蟠急起身,抡着棍子又赶来,他见王井退让已经是有了小觑,只管当头一棒,要劈王井个头昏眼花。
“好小子!”
王井回身,将手中棍子往斜里刺来,薛蟠见势不妙,连举着的棍子都来不及下,一脚踩地急退,慌乱退了三五步,终究是停下。
在薛蟠身前,正稳稳当当的停着一根棍子,直抵着薛蟠咽喉处。莫说他是退三五步,就是饶他退去三五里,也躲不过这根棍子。
王井乃是将手里棍子当做长枪,只一招回马枪使出,便是制住了薛蟠。
他起始说是五回合,此时同薛蟠算上你来我往,过招拢共不过三回合。按照王井说的,薛蟠一行人怕是要尽数打翻了送官。
薛蟠此时举着棍子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半响,叹声将棍子丢了。愿赌服输才是好汉所为,薛蟠双手摊开,将眼睛闭起,作状任由王井打。
王井却是哈哈一笑,一棍点在薛蟠额头上,将他点倒在地,未再有动手。
王井道:“我看你内穿锦衣,身佩贵饰,想来也不是什么山贼土匪之流,只是试试你的拳脚罢了,回去歇着就是。”
王井将棍子叫家中的后生接住,自个转身回草堂里。
那后生来将薛蟠扶起,略带歉意道:“我父便是这般性子,还请兄弟莫怪。”
薛蟠爬将起来,望王井那草堂不无感慨。
“我现在才知晓你说山匪来了更欢喜是甚意思,有你家这太公在,便是一次来了百八十匪徒,也不过是教他通通打翻了送到衙门领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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