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师父鱼忘言将她亲自手书的那册《太极拳经》送给了我,作为礼尚往来,我必须也要赠一样东西。
然而,我把自己所有的小玩意都搜刮了个遍,瞅来瞅去,也只有这支来历不明的铁笛能当此重任了。
师父鱼忘言笑着接过铁笛,便在手中反复把玩。忽然间她脸色一变,目光透出惊异莫名的神色,这番举动令我好生奇怪。
鱼忘言神情似乎有些激动,问我道:“这支玄铁笛,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脑子一抽,却会错了意,赶紧辩白道:“报告师父,这支笛子是徒弟从一条河里捞上来的。老天爷作证,我没有偷盗,更没有抢劫!”
鱼忘言见我摆出一副窦娥重生的冤枉模样,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徒儿,本姑娘没有别的意思,莫要害怕。”她居然又不自称“为师”了,真是随意。
我这才发觉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于是向师父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这支笛子的来历。
鱼忘言听罢,沉思了一会儿,便将笛子的两端指给我看,但见一端齐整,并无异常,另一端却有螺旋状的齿纹。
其实这个特征我早就发现了,只不过没太在意。我觉得那可能是一种常见的铸造工艺,纯粹为了美观考虑。
不待我回答,鱼忘言问道:“你的老家卧牛村,是否距离赣州府郁孤台比较近?”
师父为什么突然要提及郁孤台?我颇感不解。听说郁孤台在赣州市的贺兰山,旧称田螺岭,离我老家还有百余里的路程。但是我穷得发光,故而从未前去游览过。
我赶忙如实答道:“报告师父大人,我老家与郁孤台离得很远,怎么了?”
鱼忘言却不回答我,吟道:“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她忽然诗情大发,吟诵起辛稼轩的词句,弄得我更加不知所措。
可能鱼忘言觉察气氛不太对,将笛子顺手地插在腰间信丝绦上,脸上的神情随即一变,转作轻松自然,向我甜甜一笑,道:“谢谢你的礼物,本姑娘很是欢喜。”
都说女孩子天生善变,心思难测,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师父鱼忘言见我照旧呆头呆脑,不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忽然从腰囊里摸出一个黄色的蜡丸递给我,笑容诡异的道:“这是正炁丹,你练功三个月之后,即可服食,对内力修为大有裨益。”
我激动地接过正炁丹,发现这玩意约莫乒乓球大小,便傻乎乎的问道:“这正炁丹是甜的?还是咸的?”
鱼忘言却似半开玩笑道:“都不是!这粒丹药味道很苦很腥臭,嘻嘻……说不定还有剧毒。”
真会开玩笑!这个丹药怎么会有剧毒?难道又要我做科学试验?
我榆木疙瘩般的脑袋,开始有些发晕,心中不禁错愕。
见到我一副惊疑不定的傻样,鱼忘言随即告诉我:“这枚正炁丹乃本教圣物,其实是世间珍品,服食之后可以增加至少十年的功力。”
我听罢立即乐不可支,师父鱼忘言将这么宝贵的东西赠给我,由此可见,我在师父的心目中地位极为重要。
后来,我曾经反复琢磨过:这玩意是哪个公司生产的?有没有正规编号?或者保质期多长?
但是细想一下,我又觉得这是师父送的东西,应当极其贵重,绝对不会有假冒伪劣的嫌疑。
不知不觉间,已至傍晚,我们开始互相道别。鱼忘言说从明天起,她就不能再来了,让我务必每日勤修《太极拳经》,不许有半分偷懒。
师父这一席关心备至的话语,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难过得一塌糊涂。
毕竟大家都是学生党,待得开学之后,作业和学习任务纷至沓来,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闲空?
即使是周末,看师父鱼忘言的家庭背景,估计各种高级培训等着她,也不见得有什么时间,更别说出来玩了。
念及于此,我忽然不免伤感,险些又眼泪汪汪。
鱼忘言见我如此,只道我情深义重,便笑着安慰我说:“傻徒弟,咱们只是暂别,并非永世不见,莫要伤心了。”
这时我鼓起勇气,问道:“师父,你在哪所学校念书?我每天放学后都去校门口等你,行不行?”
鱼忘言脸上一红,啐道:“小破孩,本姑娘一直念私塾,恐怕你找寻不到的。”
我却是一怔,反复思量私塾是古代的学堂,现在究竟又变成了什么样的特殊教学机构?
忽听鱼忘言说:“我明日要随家人远行了。咱们先约好,今年冬至辰时,再于此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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