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似一行人走得很快。
入潼关,很快进了京兆府。在这里,汇集了提点永兴军刑狱公事常安民,只是歇息了一夜,婉拒了各路人马的宴请,第二天一早就启程,继续前行。
一路风餐露宿,过州县不入,完成当成一次急行军。
几天后,赵似一行人看到了渭州平凉城那雄伟的城墙。
枢密直学士、端明殿学士、熙河秦凤泾原环庆鄜延五路经略安抚使章楶,带着一干人等出城十里相迎。
隔着老远,赵似就翻身下了马,一路飞奔,径直跑到章楶跟前,扶着他的双手,不让他行大礼。
“章公的奏章,本王读了数十遍,”说到这里,赵似竟然背起章楶的一份奏章,“‘夏嗜利畏威,不有惩艾,边不得休息,宜稍取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以固吾圉。然后诸路出兵,据其要害,不一再举,势将自蹙矣。’”
“如此谋国老成之言,只有章公才说得出来啊。”
赵似的话,像一阵春风,吹去了章楶身后不少人心中的阴霾。
章楶跟章惇有五六分像,但是没有那么锐利,脸色也要黑糙许多。他比章惇要大八岁,又长年镇守西北,胡子头发已经花白。
不过那双三角眼,跟章惇的十分神似。
他不动声色,谦逊地说道:“老夫的拙文,让大王见笑了。”
客套几句后,赵似抢先介绍起自己的身后的人。
“这位是兵部侍郎陈师锡,这位是枢密院河西房承旨郭忠孝。他俩是这次的宣慰副使。”
“陈伯修,是老夫的同乡,也是东坡先生的至交好友。”章楶意味深长地说道。
“伯修见过章前辈。”陈师锡恭敬作揖。
“郭立之,郭司空(郭逵)之子。大王选的好人手啊。”
“立之见过章公。”
“哈哈,郭立之是范次公推荐给我的。”赵似笑着说道。
“范次公?”
章楶脸色微微一变。
当年范仲淹待郭逵如子侄,郭家欠范家的人情,怎么都还不完。而郭逵作为与狄青齐名的西军名将,在沿边五路的威望,也是屈指可数。
他儿子郭忠孝的脸面,沿边五路诸多军将世家,谁敢不给?
“这位是提点永兴军刑狱公事常安民。”赵似笑眯眯地继续介绍着。
“常希古,老夫打过交道。这次随大王来宣慰,看来是要做恶人啊。”
常安民哈哈一笑,“章公说得没错。只要国法彰显,我这个恶人愿意做。”
“君瑞将军,就不用介绍了。”
“姚麟见过章公!”姚麟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章楶开始介绍起身后的众人。
“这位是宝文阁待制,知庆州州军事,环庆路经略安抚使胡宗回胡醇夫。”
“见过大王。”
“胡宗回,胡文恭公之子,做过京西转运判官、提点刑狱、京东陕西转运使。”
赵似轻轻点了一句。
胡宗回只是行了一礼,没有答话,站到了一边。
“龙图阁直学士,知熙州州军事,煕河路经略安抚使孙路孙正甫。”
“见过大王!”
“‘自通远至熙州只有一条路,熙州之北已接夏境。今自北关辟土百八十里,濒大河,城兰州,然后可以捍蔽。若捐以予敌,一道危矣。’”
赵似的话让孙路和众人的脸色一变,就连章楶的脸也微微一动。
“这是臣下与司马温公的对答。”孙路咬了咬牙,朗声答道。
“一言可存,一言可弃。弃河湟之议,因你这一言而止。成千上万将士的鲜血,没有白流。我大宋的江山,每一寸都浸着将士们的鲜血。所以每一寸土地,都不敢轻言放弃。”
赵似的话让众人为之动容。
孙路长吸一口气,深施一礼,“臣下铭记大王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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