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三儿醉中炼成的白棋子,是赵同借剁骨刀发的道意。
早前常邀屠壮与赵老头切磋,起意炼屠壮落日箭为白子,但对赵同的剁骨刀道意,也已熟悉,再借青牛留的景象反复揣摩,三次地仙醉相助,才将它炼出来。
花狗儿的雁翎刀、邪魔的泯灭道意,还只遥遥无期。
命物棋盘摆出,可以落两黑一白,红的不算,三枚棋子了。
只愿这往后,落子声不停!
心情好。
这日早上,再荒唐一回,总算放开奉羹、瑶觥、兰舟粉臂纠缠,爬起任伺候着穿戴梳洗完,溜达去桃蹊院。
罗氏进府早,商三儿到时,正一边教眉儿针法,一边逗商大娘开怀。
“妹子,这是南晋宫中织法,家里没说有忌讳,与世间常见的也不同,但你学了自用,可不许传回成衣店!”
“婶子,魏鹤丢给眉儿带,也只在跟前,还不嫌腻?老老实实等着,自家孙子两三月就出来,到时换尿布、半夜哄睡,倒莫嫌烦!”
她嘴皮子利索,比向氏会逗乐打趣,惹商大娘欢喜。
商三儿进门,瞧她嘴角止不住上扬,不由问:“七嫂,这是怀上了?”
如今城里,有两位商三儿称“七嫂”的,一个是商子宜他娘,商崔氏;另一个就是这南晋七皇子妃。
住在客即府,但与四皇子姬正遣来的随从一样,每日随城主府吃喝,她索性早来,后院陪商大娘说话。
玄鸟商氏是城主同族,弃因果住进城的,各个见着她两口儿没好脸色,外间茶坊她便不陪去,不似脸皮厚不在意的姬远。
她两口儿来绿柳,明面的理由是讨得子枣,前晚还真怀上了,听商三儿问,得意笑:“老三倒眼利,但敢拿去说笑,莫怪嫂子撺掇婶儿锤你!”
这女人惹不起,老娘哼声中,商三儿回她个白眼。
高阶人仙受孕能自察,听真怀上了,向氏搂住问:“男孩女孩?”
罗氏笑吟吟地,指她高挺的肚皮:“与你家一样,可惜做不成亲家!”
说话间,商三儿突然变下脸色,商大娘、向氏、罗氏都瞧出来。
商大娘问:“怎了?”
商三儿已恢复如常,回她:“娘,有人不知轻重,在城里打架呢,我去瞧瞧!”
又叫向氏、眉儿:“伺候好七嫂,她家宫里好玩意多,讨来都占便宜!”
叫商大娘笑骂:“真当自家是破落户,各处占便宜?”
商三儿笑应:“娘!天下人谁不吃大户?她家南晋,拔根汗毛下来,都比咱腰杆儿粗呢!”
罗氏应:“哎哟!嫂子也这般想,你家大罗、金仙传下的好物,任贪着哪样,都是大便宜,正想学回去!”
商三儿应笑:“七嫂莫白废力气,我商老三几时吃得亏?”
说笑着,出门唤老狗。
——
这天大早,吕东山带蔡凡进城。
他俩昨晚就到西门外,来往得多,若当时叫门,衙兵也会给通报放进,但到地方后,反不急了。
在外等到天光大亮,城门开启,吕东山还向衙兵道:“无须领路,看你的门罢!”
沿西正街到十字口,吕东山在酒楼石阶边蹲坐,叫蔡凡往礼宾司报备。
杂货铺、奇珍阁、酒楼全还未开门,就茶坊里,苗秀家的、屠老二家的两位妇人打扫,此外街口姓王的已摆起豆花摊。
坐下,吕东山迎石牛叫:“花子,唱段莲花落,好听有赏!”
胆儿有些肥,但黑狗被囚,已不知外间事,真给他唱一段:“骨板一响开口笑,远来公子真是俏......”
编的词,把人里里外外地夸,但废去好多口水,蔡凡都回来,吕东山才哈哈笑着,打赏一枚铜板。
马清乐打开酒楼铺子,瞧见他,满脸笑:“还想哪个好雅兴,这般早逗花子玩,原是观主师兄!茶坊还没做营生,我给你沏茶去!”
吕东山瞅他:“今儿不逗师父耍,师弟莫急去报信!”
“哪能呢?”
嘴里说不报信,脚下倒跑得快。
百里大胖本还没起,听徒儿说吕东山又来,现就坐在门口,急扯被捂住头,打定主意要赖床,人走前,绝不出去遭戏耍。
吕东山坐好一会,也与卖豆花的说几句闲话,奇珍阁也开门了,还不肯挪窝。
蔡凡在茶坊借把椅子,干坐陪着。
吕家大公子,进城就要拿捏圆滚滚,屠二媳妇、奇珍阁伙计等都见惯了。
待姬远带个随从出客即府,路过十字口,吕东山总算站起,笑着招呼:“七皇子好雅兴,大早上又去柳絮院?”
罗氏不好惹,被她说过,姬远还真不敢在柳絮院度夜,最近都只白天去,专爱听美娘子们的箫,为的是往后回国,向人说嘴能以假乱真。
绿柳有龙鳞城耳报神,他这每日做啥,全瞒不过吕东山,听着也不在意。
晓得家里要对吕家下手,但应在何时,没人传消息给个闲散皇子,吕家这位庶长子,在外瞧着又只人畜无害,还以为与他、商三儿差不多。
早前山神宴时,同住在客卿府,吕东山也奉承得好,他便应声:“玄素门女子,便只瞧着也痛快,精通音律,吕兄可要同去?”
吕东山回望蔡凡:“都无事,陪七皇子耍一回去!”
待走过来,拉姬远的手:“往后要做亲戚......”
说着话,另一只手上现出把石矛,名曰腾骧,就往姬远心口上捅!
绿柳为大罗因果之地,当家泼皮能掀桌撒泼,擅寻短处恶心人,南晋上至姬武君,下至闲散七皇子,全未料到,除幽魔邪魔外,还有人敢在这起意杀人!
世间最简单的道理,兔子被逼急了,也要咬人!
这十字口,大地仙花子遭囚,没城主允许出不了手,酒楼中百里大胖又赖床躲昔日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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