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余笑着:“哎哟!娶上媳妇,这就抖起来,瞧不上我个衙兵把头?忘了寻不着吃食时,到我家里求冷饭?”
“四爷还记着,韩城舅叫打板子,你下手也没轻几分!”
“得,是咱对不住四爷!可坐稳些看,莫被吓掉下来,磕坏头变傻子,你媳妇再生出孩儿,不晓得帮不帮你老曹家上香?”
“说得那田贵,笃定就是你的种?”
互怼几句后,田余要走,曹四忽指向六节山,惊颤着:“烟!魔…魔烟!”
田余被吃一吓,急折身回来,三步并两步地爬上屋顶,放眼往东看。
天清地明,哪有魔烟?
曹四“哈哈”笑声中,田余咬牙骂:“狗日的皮又痒,逗老子只小事,引起惊慌怎好?是该叫韩城舅给你寻两个罪名了!”
骂咧咧地,又退下楼梯。
走出去几十步,屋顶上又惊叫:“魔……魔烟!”
田余再不信,但听着瓦响,曹四自家慌乱着,不顾皮肉擦伤,顺瓦滑到楼梯边,再攀着滑下:“真…真来了!”
瞧着已不似作假,转瞬,城里四处惊呼不断,城隍传音也至:“魔烟起,幽魔出!城主有令,城中高阶,速至东城门楼协守!所有低阶、道兵,退至西门外观变!”
“狗日的老鸹嘴!”
不用再上屋顶去看,这回是真的。
谁也没料到,才刚头一天,幽魔真就冲破通道,闯出来。
咒骂完,田余从百宝囊里掏出个铜锣,急速敲打着,往他家里跑,边跑边放声吼:“幽魔来袭,衙兵速催各家老小,撤出西门!”
他家门前,除怀抱小田贵,屠氏啥也没拿,但还老实地站在门前。
曾经她也是女衙兵,如今已退了,与寻常妇人一样,也能先走的。
田余气得跺脚:“不走还等啥?”
屠氏翘起嘴:“看你一眼再走,不成么?”
“爹爹!”
与往常一样,她怀里,儿子又伸手要抱。
田余伸手,触下田贵小脸,顺手也揩过媳妇脸蛋:“快走!”
“小心些!”
昔日的屠小妹丢下一句,抱儿子开跑。
以为又逗他玩,田贵一路笑声都清脆。
琼花露等灵物藏百宝囊里的,家里再没啥值钱物事,都不用锁门,田余轻吐口气,开始沿巷子查看,唤左近相熟的人家离城。
不只他一个有铜锣,其他衙兵也已敲起来,到处都在“梆梆”响。
搀扶上位商氏耄耋老叟,走到西正街上,田余双眼一缩。
东门外,黑雾已漫天,刚得活三年的草木,又已被夺尽走生机。
六节山那块地,又与他刚进城时一模一样了。
半空中,黑雾在快速卷动,他这五阶人仙,穷极目力,才看清里间七八件宝器围砍着的幽魔,轮廓形状似个鹰鹏,双翅展开怕不下二三十丈,一起一落,飞掠速度极快不说,甄药神的药篓,似乎已被双漆黑利爪抓住,一条条撕扯碎。
仔细盯看几眼,只看到一头幽魔,城隍也未再传下新令,心头顿安许多,扶着老人先出城门。
早说定的,田余要与雷雨主持西门外局面,爹娘与老丈人两位老妾那,是屠老二去接应,送完这位,回头再去看看。
谁也没料到,大罗金口断的第一日,真就有幽魔冲破封印,杀将出来。
城外事,魔烟还未冒起,土地婆便已告警,是先告之城隍,城隍再快速传音城主、九阶、地仙们。
转瞬幽魔掠出,滔天魔焰里,双翅煽动个不停,一双凶眼紧盯下面的城。
比它预料中,城里生灵太稀少,但全是修者,各个血肉旺盛,吃一个,胜好些凡民蝼蚁。
它一身凶焰压根未做收敛,瞧清时,城中强者就已知晓,相当于地仙八阶!
但来这一界,本事怎都要略降几分,城里已有这般多强者,独来它一个,还是只惦记吞噬的夯货,智力不如人,那就无须忧心,只是送菜的份!
冷笑着,商三儿下令,让城隍传语全城,高阶人仙都去援东门,低阶人仙先撤出城。
“啾啾啾!”
兽皮店屋顶,屠壮最先弯弓,连射出三只落日箭,支支尖叫着,如千军共组的锥阵,射向裹魔烟扑来的幽魔。
其余高阶人仙,各急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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