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儿对吕昭君,若说没觊觎之心,那是假话,但得之是幸,不得也没啥大不了,争追影宣花斧时,为她连道意残破的法宝都不肯舍,还愿冒死去惹祸?
方知商成骏等为何会来半路拦人,果然坊间流言,风传害人!
商成骏尚不死心,继续劝:“用不着绿柳上下出手,帮暗通消息、创契机就成!那姬正,我等早探明白,虽得姬武君看重,修为却才七阶,身边便有一二九阶相护,我等提前谋划,与石老合力,当能取他命!”
商三儿拉上阿丑,转身就走。
自家带着骰盅,但商成骏等呢?对世间天仙、有本事的地仙而言,岂有隐秘事?
且帮过这回,往后呢?
瞧他退出枝叶茂密的树林,跨上狗背,将要飞走,商成骏再抱拳,沉声道:“三弟,便不得你参与,我等也必冒死一搏,若丢掉命,进城族眷,便请多看顾!”
“又不是老子儿子,看顾个屁!”
嘴里骂着,止不住心烦意乱。
心软了!
这狗日的些,就没个消停!
想起新开粥铺里的商子宜娘俩、其他族人亲眷、摆老爹灵位前的十多本厚族谱,终还是没忍住:“姬正是甚修为,老子没问过,但他这趟出门,路上已遇到,暗藏着些人的,定是要挖坑,埋谁不晓得,但往里间跳的,全是傻玩意!”
随口提个醒,应...定牵连不到老子!
说破这事,已是仁至义尽,叫阿丑:“兄弟走罢!”
看着他俩飞走,商成骏脸变得凝重,出声问:“石老,以您听来,他说的真么?”
石瞽叟叹口气:“不假!”
他自抠掉双眼,不成地仙,已再难复明,但一失也有二得,修行至今,除秘法占卜,觅人极准外,双耳听话辨真假,也从未失误过。
听他肯定,族人们各个吃惊:“哎哟,幸好先来寻他!”
为石瞽叟牵引指路的青年出声:“爹,石老,若不然,我等这就改投夏水河神去,说动他与钟山郡、三川府结盟,共御南晋!”
姬氏与夏水河神不睦,是摆在明面的,若南晋与吕氏结成亲,再加云潭将军府,大军就能借道向东,取夏水河北岸的钟山郡、三川府,南北夹击夏水,之后便是对河神的大战!
身为大地仙,夏水河神便再短视,定也能瞧破危局,便外战借不上夏水之力,也当不会对钟山郡、三川府被灭坐视不顾!
青年便是商子宜的长兄,对他的提议,商成骏只摇头:“夏水河神性子不是好的,于功德也不甚看重,大地仙呢,咱们这些个人仙,入得他眼?不真到绝境之日,莫求他的好!”
石瞽叟也冷笑起:“得姬武君、姬德看重的四皇子,与那两个大的并列,但真要想得嗣位,必得立下大功!北上挖坑,岂是为咱这些小杂鱼?东山郡这边,正好借机行事!”
得商三儿提醒,虽还不知姬正图谋,但南晋要谋河神,就须北上,将来也是一场旷日大战,换姬氏位置想,若出兵时,东山郡、云潭将军府两家全只靠借道,万一生个变局,怕不有场大祸?
对云谭的道兵心不死,要想谋哪家,就已明摆着!
青年问:“要通告吕家么?”
商成骏摇头:“眼下也不能卖了你商春叔!且吕威自以为局势大好,未见险恶,此时说破,就敢与姬正翻脸?能记咱们的情?弄得不好,倒以为咱们为复仇,故意坏他家婚事!吕家死活,与咱们何干?还是布几枚子,待局快变,再去火中取栗罢,救不成就作罢,真要成救命稻草,指不定便混到个城,做附属城主!”
看看身边兴奋起来的同族,青年叹口气:“吕家要受不住惑,真能卖咱们,那可就险!”
他爹哼道:“要图大事,岂能惜身?”
石瞽叟点头:“得这消息,咱们已占着先手,平日再多提防,往后只遣一人与吕氏交接,余下分散行事,也就是了!”
商三儿那边,点醒一句,路上已生出悔意。
真不该管!
若被姬氏知晓,以此因果做算计,可就不妙!
占同族之名而已,咱这滚刀肉,心肠还不够硬啊!
已出口的话收不回来,但往后,定要与他等一刀两断!
过了千丘荒地,就是东山郡最南端的三伏城,一路已飞得远,他与阿丑,要进城歇一晚。
礼宾司里报备过名,就有本城吕城主来寻,说吕东山传话,商城主归来,请先去龙鳞,有要事。
眼下已是七月,石山书院云游大军就快归来,云潭将军府的援军又已从贤王府撤走,吕东山急着寻他,还能为啥事?
不等回家,吕家就催要出征,商三儿也是无奈。
待到龙鳞,果然不出意料,是郡守传令过来,催绿柳所属,再去龙崖助战。
吕东山面前,商三儿忍不住抱怨:“北山王又不傻,没了云潭将军府做后援,还不求降求逃?且便没我家,这回也稳拿下的!”
吕东山嘻笑着,伸手搭他肩膀:“那王乾,已遣妻妾子弟去云氏厚土城避难,起意要逃了,这回多半无恶战,兵不血刃占下贤王府!但姬家四皇子在龙崖,不该请他观本郡阵容?”
商三儿把那手撇开,冷哼道:“得!主家要显摆,咱做臣属的,也只好听令行事!”
“臣属个屁!”
吕东山也不怕说忌讳话,直呼:“我真能坐上那位儿,改口叫你哥哥都成?”
“哪里敢当?”商三儿哼着:“还想叫你声大舅哥的,这就没份了!”
吕东山送个白眼给他:“依明月算,我也是你大舅哥!真想要,吕家又不是只二妹一个美人!”
“那寻个老辈儿的来,老子要做你姑丈!”
叫吕东山握起拳头:“滚!有本事莫叫帮手,七阶打不得废地仙眼眶黑?”
“不晓得我师父‘友友’的名头,他老人家纵横两界,不就靠帮手多?急回家呢,谁乐意多留!”
还未出门,迎头又遇着吕昭君。
商三儿先声夺人:“哎哟,要做皇子妃哩,为这显摆,候小的多久了?”
侍女都没带,确实是故意等他出来,但吕昭君也不心虚,昂起头,从鼻孔轻哼一声,负手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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