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我的儿,许他作甚?”商三儿笑起来:“不过他家的厚礼,转告给奇珍阁,方好打秋风,多讨些油水!”
梅兴失笑,马宽便打趣:“哎哟!那比我还肥的老道,还是你媳妇儿家长辈呢,你也不管,当面翻脸似翻书;奇珍阁还老实巴交建着铺子的,又借多宝阁榨他家油水。你这雅号,叫二皮脸就得了,还用我再费事想去?”
商三儿笑应:“哥哥不愧沾个‘废’字,堂堂地仙,取名也想不出个好的?”
肥如意嘻笑:“贴切着呢,三儿就叫这个,莫想赖!”
梅兴叹气:“往后站一起,别人就道,废如意二皮脸,没个正行,丢不死人?”
商三儿也觉难听,但马宽拍着掌:“就是这般,方显咱三个臭棋篓子的威风!”
“丢人丢到姥姥家,哪里威风了?”
马宽不管:“哥哥做主,已定的事儿,你俩再多话也无用!”
笑谈着,一起往回飞。
到三岔路,梅兴停下:“哥哥们也该回山了,得闲再来寻你下棋赌钱,讨酒喝!”
他两个刚即位的新山神,抛却诸事不管,只来做媒人,已要极承情,商三儿抱拳叫:“那就不说见外话,两位哥哥真得闲时,来我城里耍!讨酒倒不必,狗背上驮着的,哥哥们带些回去,也无须省着喝,没了就寻我要。”
新酒酿出来,就已准备下的,也不多,二十斤装的十坛,每人百斤。
关系渐近,已不用讲客气,收起酒,两下就别过。
回城,晚间赌完骰子,商三儿歇在杂货铺。
半夜下起大暴雨,电闪雷鸣。
听屋顶瓦片“叮当”响,窈娘伸手推他:“听听,雷响不说,这雨可大!”
商三儿哼着:“下就下呗,守门衙兵能躲城楼里,阿丑本事大,便还要打更,也不碍事。”
窈娘撑起身子:“我瞧瞧去,屋子多,莫有漏水的,淋坏物事!”
商三儿将她搂回:“三爷这地仙在呢,漏水还听不着响动?”
暴雨如注,天明犹未停。
商三儿从软玉温香中爬起,寻她家的蓑衣披上,踩着水出门,站十字口往南看,城隍庙周边一大片,果又积起深水来。
南通街地势低些,城隍庙背后的南墙下,东西北三向去的污水都在那汇聚,每逢大雨,就易被冲去的枯枝烂叶堵塞,积起水。
瘸腿老狗飞随着,商三儿蹚水过去。
眼下还早,仙客来、客舍、澡堂都未开门,胭脂店门上,陆娘子吆喝着宇文兄弟,用沙袋堵门槛。
水已淹过她家门槛了。
商三儿叫:“靠堵有屁用,你哥俩寻家伙事来,与我通水道去!”
陆娘子就一人赏一脚:“人家城主都去,你哥俩先前倒只嫌脏,还不快去!”
壮实的兄弟俩,在她面前,只似温顺的小猫,唯唯诺诺不敢二话。
商三儿没等他哥俩,先蹚到城隍庙后面,弯腰摸到石板缝隙,用力抠开,果然水漏得极慢,是堵住了。
有些浑水冒出来。
无须等宇文兄弟到,商三儿避远些,叫:“老狗下去,通开水道!”
以老狗的本事,通个水道,哪用真钻进下水道里,但主人一声令下,魂奴就不得违抗。
老狗钻下去,旋即又出来,随它身旁,水面飘起些绞碎的枝叶,也有些污水黑汤,略带臭味。
原本各家,粪坑里的东西,要留给种地的渥肥用,并不往外排,污垢只是平常用水积成的。
水面形成个漩涡,开始往下漏。
待宇文兄弟追过来,积水已经下降一寸多了。
商三儿指着道:“往后再积水,就来这儿通水道,归你哥俩管着,可成?”
一年也堵不上几回,城主吩咐,兄弟俩自然应是。
商三儿笑着:“给你俩差事,不白使唤,有桩好处许你们娘子!”
纪红棉给的胭脂方子,与三友的酒方不同,原料易买,三种都能做出来,卖胭脂不易抛费,猫腻少,本就打算放在胭脂店卖,这哥俩儿面前,再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回来,路过胭脂店,就与陆娘子说了,再道:“等做出来,定下价,就由你卖,一年到头不出差错,许你六叶辛苦钱!”
胭脂上的利也不会少,但她家不事生产,只管卖,换谁来都成,六叶不少了。
陆娘子欢喜中,宇文兄弟高昂起头,显摆他们的功劳。
巳时末雨方停。
午后,又一支队伍进城,领头的是商三儿正准备刮油水的奇珍阁东家唐远山。
队伍里,还抬着个奄奄一息的人。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