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明月道姑的观主,商三儿险要忍不住笑出声。
这位观主,委实丰腴过头,怕不有两百多斤肉,个子又不高,瞧着圆滚滚的,席上郭达,还有以前认识的地仙马宽,在他面前都只会显苗条。
脸上倒无须无皱,头发也还乌黑,打理得甚好,年岁决计不会小,但面貌只有三四十岁。
就是这身肉少见,是商三儿生平见过最胖的一位。
怪不得留空那椅子,比别的宽大近一倍,一般椅子他也坐不下去!
果不愧秋实之名!
“这位绿柳城商城主,老道与他多亲近!”
吕威倒不忌讳,介绍完,再朝商三儿笑言:“老道这大油肚,也算少见,他站着的时候,都瞧不见自己的脚尖,平时弯腰都难,还须人伺候着穿鞋、洗脚。”
人尚不熟,但惫懒货之前,吕威加“也是个”,损商三爷呢?
郡守大人兴许不懂,泼皮之间其实难真正贴心,他只重人仙,怕还不知绿柳凡民曹四儿。
商大城主心里哼哼,不知明月道姑的亲事,郡守府外,这位观主的话有多少分量,真要也是泼皮性子,怕还不好打交道。
秋实赶来上桌,旁人都笑嘻嘻打招呼,艰难坐下,瞧出新来的商城主也想笑,吕威又先揭短,便叹气自嘲:“少年时受口腹之累,方成这般体态,后来再不敢碰荤,被逼着,素菜倒做得好了。但也怪,见天吃素,一身肉也丁点不减!”
等他说完,吕威端酒杯站起:“人来齐,借商城主好酒,诸位先同饮一杯!”
席上用酒就是商三儿送的琼花露,这一项上,郡守府确实找不出比这好的。
秋实刚坐下,作势又要站起,吕威解围得快:“晓得你难起身,与别人不同,就坐着喝罢!”
得了这句,他顿就坐回去:“哎呦,真是不易起!”
只秋实一个例外,郡守大人发话后,非只主桌,大厅里各桌齐站起,出声迎合,同饮下第一杯。
“后面自随意,诸位无须拘礼!”
等坐回去,开始各桌自互敬。
除因道姑的缘故,多敬秋实道长酒,另外就是借人家地界发了财的夹山城主,商三儿也拉着多喝两杯。
夹山是直辖城,城主历来由吕氏委派,现任这位姓单。
那边妖鹏城主也不停举杯,最后甚至与别人换位置,好过来与他喝酒。
妖鹏城与绿柳一样,也是附属城,城主家姓宁,现当家这位叫宁瑜,人长得消瘦,颌下山羊胡,已是五六十岁老叟外貌,换坐过来,搂住商三儿就不撒手。
夹山的单城主不知绿柳城主为何热情,商三儿却晓得妖鹏城主兴奋的原因。
本途经绿柳城,去往地龙山西面白鹿城的商队,如今尽改走妖鹏城,半年多的兴旺,宁家不知已占去多少便宜。
心里恨着,偏还拿他无法,挡不住这份热情。
宁瑜敬着酒,还道:“你家酿的确是好酒,这琼花露,也卖些给我!”
商三儿还未醉,笑应:“成!一叶五斤。”
若价给便宜,他家多买去,指不定转手原价再卖,叫愿为酒冒险来的商队再不走绿柳城。
他给的价,与奇珍阁外卖的一样,何须求去绿柳城?宁瑜顿时笑骂:“同属东山臣属,这般不仗义?定是嫌我敬少了,来来来,再喝三杯!”
也有些无赖性子,左右只要灌他酒。
石场那次,吕威已晓得姓商的性子,怕灌多了急眼,弄出是非龌龊,忙劝止:“老宁少拉他喝些,商城主酒场没你老辣,晚间也还有事儿!”
晚间当然有事,待席散,别的客人送出府,吕东山就请商三儿到议事厅坐。
小半年下来,要么烂肠酒,要么琼花露,几乎一直未断,日日喝着,酒量算历练些出来,今日喝下不少,脸上通红,但心里始终明白,并未大醉。
议事厅里,除商三儿外,参与的就吕威、蔡凡、郭达、吕夫人、吕东山、吕昭君六个,茶水奉上后,丫环护卫都被撵出去,再无别人。
喝两口专给他醒酒的茶汤,不等主家发话,借着酒意,商三儿先起身抱拳,自陈心里话:“郡守大人也晓得,我商老三是市井里混大的泼皮,撞着大运拜师天仙,只想逍遥痛快,但打小不学无术,为替师父守城防魔患,做这城主已甚艰难,哪会有半分称王成霸的心思?今日在郡守府,便可向天赌咒,若有那心,叫我天打五雷轰,再被师父逐出师门!”
为表明心迹,不让吕氏一门心思防他,师父取的大名都不用了。
这番主动表态、赌咒,确实能安郡守府不少心,吕威笑应:“人间常叹,仗义每多屠狗辈,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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