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来一阵风,有时莫名来些水雾,有时是些泥沙,把刚冒起的火苗打灭。
躲在城外野地里生火,也是这般结局。
生的叫人怎么吃?
饿得受不住,实在没法子,只能回酒坊,抓剩下的酒糟充饥。
那里面有他添的一泡尿,这就没人仙来欺负,任他吃。
味道很特别,但除那泡尿外,煮熟后的人参、银耳、奇物等,全是好东西。
天气转凉,酒糟里好些天还没生霉,惨杂了尿的酒糟味道是古怪,曹四只求能填饱肚皮,吃不死人就行。
除在酒坊吃酒糟,再没安生的时候,晚间睡前都要对空求饶一番!
商三儿进门,他才知救星回来,一瘸一拐跑近,抱着腿鼻涕泪齐下,嚎哭着诉说辛酸。
商三儿替他骂:“那些个王八蛋人仙,全无天良,不晓得咱哥俩交情么?竟这般弄你,我帮哥哥骂他们去,韩思也叫滚回去做门房!”
曹四哭着,摇头大叫:“莫只拿话哄我!要真记着交情,再带狗出门时,就送哥哥去别的城住,是我想差了,不敢再留绿柳城!”
商三儿点头:“成!都依着哥哥,但年内不成,开春我才再出门,到时定带上你!”
听他要开春方出门,还有两个多月,曹四哭声又大起来。商三儿劝不住,只仰起头叫:“各位人仙大爷,都不许再拿我四哥消遣!”
再低头:“无事了,应不会再与你为难!”
喊过一句就这般好使?
曹四还有些难信,商三儿已不管他,走出酒坊店门,冲饭馆那边叫:“田余,分过来几个,清酒槽、挑水,我好酿酒!”
城里的水已能用,但原本酒坊老板嫌井水酿酒不好,用的全是城外山泉,商三儿也要有样学样。
听说清酒槽,曹四也跑出去,只眼巴巴瞧着商三儿。
“哥哥放心,我回来哩,晚间就带你吃席,往后也还来城主府吃!了不得我再被老娘锤一顿,人哪能吃酒糟?”
曹四抹着眼泪,猛点头。
也想好,往后怎也要在曹宅存些粮,以防不测。
田余闻声过来,问:“城主刚回,今日就酿酒么?”
商三儿点头,瞧向曹四:“那些个酒鬼儿,真断了顿,还不知要闹到几时!”
曹四打个寒噤,反应过来:“我帮着挑水去!”
待小饭馆收拾得差不多,韩家姐妹随着过来,与屠家媳妇、小妹一起清洗酒槽。
手上忙活着,韩窈娘在那边问屠家侄媳妇:“嫂子,我听说,成衣店陈婆婆,也得了六十斤酒?”
屠壮两个侄儿年岁已大,并未得学地仙妙法,随着搬进城里,是指望下一代能得,那媳妇点头答:“眉儿求得商老夫人点头,就多得两坛!”
韩窈娘叹气:“唉!老夫人不待见我,便不好为董老爷子求她!”
商三儿手上切着人参,回她:“莫故意碎嘴讲给我听,等这回酿出来,给他补齐就是!”
屠家媳妇先笑,窈娘转身过来,忍笑冲他施礼:“哎哟!那我谢城主!”
商三儿哼着:“不客气,下次少丢东西砸我就成!”
窈娘白他一眼,转身又忙活去了。
屠壮免掉九叶年俸,三天一斤酒,陈婆婆、董老头两位废九阶都讨六十斤,比肩齐,倒似九阶的定例了。
不知赵大爷两口子要讨多少,后面又还有个黑心甄要来。
商三儿也忍不住长叹气:“本指望这酒勾商队来做营生,也换些功德竹叶使,一个个全要讨,酿多少才够用?”
直接蹲在酒槽中清理的韩窕妹露出头:“城主,酒坊地儿宽敞,再做两个酿酒池也摆得下,一回酿两三池不好么?且凡酒也该酿些出来,给酒鬼们解馋用,省得各个使劲糟蹋灵酒!”
她说得有理,商三儿赞:“比你姐机灵!但要多酿酒,眼下没本钱买料子不说,我也没空整天盯着,赵大爷他们又已选小饭馆……”
除没那么多功德竹叶买一次酿两三池的奇物,银子也已花得精光。
曹四一泡尿毁掉一池灵酒,算是前车之鉴,再酿酒就要提防别的意外,酒坊里最好常住人,赵家老两口选小饭馆,却还没住下,商三儿说到这顿住,是想要不要请他们换过来。
韩窕妹看看她姐,稍作犹豫,道:“若不然,我就搬过来住,帮你照看酒坊?”
商三儿、窈娘都看过去,她也不避讳别人,直言:“你回来,光天白日也敢调戏我姐,总动手动脚,你两个指不定几时就滚床上去,我住那边,不想听也要污耳,不想看也要污眼,索性搬过来,各自方便,又只隔着堵墙!”
屠家媳妇吃吃笑出声,未婚的也在偷笑,只窈娘羞得满脸通红,伸手拧她:“胡说个啥?”
被当众说穿,商三儿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窕妹扭着身子,躲开姐姐的手,又道:“听说上回出酒,最终只收到六成多些。酒坊我管事,比你能放下脸,各家只按章程来领,定不会再白抛洒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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