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线长短不变的话,落到底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自家这钓位垂下去,离最近的是刚才那条四节虾,按着记忆,他绕着天坑换了钓位。
饵料再垂到底,旁边离最近的就是条五节虾。
要钓就钓大的!
然后提起二三十丈,虾又掉了。
最终,这个深度的四条虾全部钓一次,无一例外,全都落掉。
落掉的虾,不知是一落到底,还是能再攀附到旁边墨玉壁上,但短时间内,这个高度已经没虾了。
没法子,稍缠掉些马尾线,再来。
幽璧虾们就是按通道深度划分地盘的,钓线变短,换了高度,等小半时辰,又引出几条四五节虾来。
再钓、再掉落。
狗肉没了再割,千里目快结束了再重新施放,钓线太短引出来是小虾,就割一节马尾线连上。
凡被钓过一次以上的,幽璧虾都会变精,下次将更难钓起,最好是遇到贪口又从没被钓过的虾,才容易拉上来。
一条一节虾,要长成五节,不知要多少年月,在这期间没被钓过的可能性本就不大。
所以,很难钓。
能亲眼见到通道下的场景,就不觉得无聊枯燥,手边又都能寻到事做,忙活到晌午,总算给他钓起条贪吃始终不肯松钳子的五节虾。
“嘿嘿,无须再愁功德竹叶!”
六节虾卖出四百六十张功德竹叶,五节的再怎么说,百叶左右总该卖得到,够付屠壮几年俸禄了吧?
五节虾不仅体型大,力气也比一二节的大上许多,虾钳更利,若被它夹到手指,真就是连骨头一起变两段的下场,好在商三儿也非魔劫之前可比,与抓一节虾的手法一样,五指紧握住虾背,任那虾在手里空挥舞钳子。
他得意地笑着。
回过头,瞧见老狗,又吓了一跳。
“怎割了这般多?”
现在老狗身上,被割掉好些肉和毛皮,后腿上骨头都露出来,剩下还完好的部位只不过一小半儿了!
缺皮少肉,后半截剩骨头叉子。
瞧着就凄惨!
这点伤对幽魔只是小事,但想天天有大虾钓就不现实了,商三儿问:“老狗,你的肉多久长回来?”
口不能言,老狗尾巴左右摇动。
商三儿数着,是七下。
“七天?”
老狗点头。
能用狗肉把幽璧虾们引回通道里,消除上次魔劫的影响,便改用蚂蚱、蛐蛐作饵,也不是就不能钓,真到急用时,除把老狗的肉剔光,也有解决办法,无须担忧。
吃掉一条两节虾,再得一条五节的,今天总算尽兴,但下山回家前,还得先把钓线和转轮收拾好,不然会被山风吹乱成一团,下次不能再用。
收拾妥当,转轮放山石下压好,才骑缺皮少肉的狗下山,入东门后又下来步行。
钓到五节虾,满满都是幸福感!
经过礼宾司门口时,想想,还是进去。
大虾不好和曹四炫耀,老娘更不会捧场,不与那死老太婆显摆,还有别的选择?
商三儿拿着大虾,再闯到陈婆婆床前。
正巧,小娘皮陈眉儿想是帮老娘做晚饭去了,不在跟前,能得场好骂!
“老虔婆,瞧小爷本事,五节幽璧虾可曾见过?”
死老太婆果然被惊到,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钓的?”
“不然咧?可知不是小爷吹?天仙亲传、地仙城主,天下有几个?你个挺尸的老虔婆有这本事?”
毕竟是针婆婆,初时的惊讶过后,立马还以颜色:“呸!不是靠那老狗,凭你小狗儿也能钓五节虾?除撞狗屎的运道,小狗儿哪有真本事?”
战火再起,但今日老不死的明显不够精神,让商三儿大获全胜。
前后吵了三架,今日才得稍占上风,商三儿撸起袖管,乘胜追穷寇!
正骂得爽快,忽听到北通街上脚步响,是向着礼宾司来的。
听声音,不是迈小碎步怯生生的陈眉儿,而是曹四!
商三儿把五节虾往老狗背上一拍,喝令:“藏好!”
五节虾隐入老狗狗毛中,商三儿旋即改了骂战题目,针婆婆也随之换话题,倒都不再提幽璧虾。
曹四走进礼宾司,循着声音也到针婆婆房里,讶道:“怎吵起来了?”
又嬉笑着靠门框上:“只管吵你们的,与我不相干!”
商三儿再骂几句,方觉得意尽,扯了曹四走:“死老婆子且等着,小爷明天再来骂!”
回到北通街上,曹四问他:“咋与老婆子结上仇哩?”
曹四晓得老婆子是人仙,商三儿就不瞒他:“幽魔出来那日,就是这老婆子,打落我两颗牙,险些害我破相!”
曹四吃惊:“我还以为是你老娘敲掉的,咋惹上人仙?陈小娘子就为这个与你置气,害你被老娘打?”
待商三儿点头,他便在旁幸灾乐祸地笑,过一会,才想起来问:“老狗这般大本事,咋伤了?”
商三儿答他:“我放它咬那死老太婆,就被打伤!你莫与陈小娘皮说,惯会告状的,要害我被老娘锤!”
“人仙就是人仙,便躺着像残废儿也还有手段的,你也当心些,”曹四赞过,又哼道:“那小娘子也是人仙,我与她说得上话?”
其实根子上,曹四比商三儿更敬畏人仙,说完,自家觉得沮丧,主动换话题:“做啥去了?一天不见人!”
商三儿答他:“城外桃熟,我绕城逛了一圈,着实遇着些好味儿的,光吃桃都饱了!想摘来孝敬老娘,才醒起未带着框,等晚饭后再去摘!”
曹四叫:“你这没良心的,光想着孝敬你老娘,就不孝敬我?晚间一块儿去!”
“狗日的占我便宜,”商三儿笑嘻嘻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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