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

每一次。

一张嘴，就是这一句：“吾乃九天古神。”

没有语气，没有波澜，没有情绪。

步栖屑甚至觉得这声音大小都没有发生过变化。

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名头一样——不过这名号，步栖屑从前还真没听过。

“见过古神老前辈！”虽然见不到真身，步栖屑仍旧像从前一般，恭敬行了一礼。

“好。”

“开始吧！”

那声音似是不愿同步栖屑多说上半句，言简意赅，又只是简简单单说出了四个字。

这个态度步栖屑也并没有觉得半分意外，这五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自己一个聋子，能在这梦境中的世界听见声音，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步栖屑自嘲一笑，又有模有样地拱手行礼道：“是！”

正应完，在他的身边便凭空多出了一张紫檀台座式小几——橙黄瘿木面心，紫檀边框。四面装板，开有长圆形透光。面板上绘有云龙纹，造型方正，用料讲究，纹路细致。

桌上，摆着一小把线香。紫中泛黄，香气馥郁。

无论是香，还是这方小几，显然都不是俗物。

但在这诸神坟冢之中，步栖屑心中不敢有半分胡思乱想，有的只是尊敬。神色肃穆，恭敬地捻三根香。香头无火自燃，三道明晃晃的红点，散着香气和烟尘。

步栖屑双手端香，转身朝着那挂着“诸神墓场”的方向缓缓走去。

走三步，双膝曲下，跪倒在地，匍匐朝圣，叩首三下。

复行三步，叩首三下。

再行三步，叩首三下。

即三步一跪，三跪九叩首。

九叩首后，步栖屑将香恭敬插在身前，起身跨行了过去。

而那矮几挪着木制的腿，也一步步跟他身边。步栖屑再取出三根香，继续重复着三拜九叩的大礼。

曾经，还有一道虚影在步栖屑身前带领着他做完这些动作。

自打步栖屑熟悉了这一套流程后，那虚影便再也没出现过。

这样的动作每日两次，步栖屑不知不觉便已经重复了五年。

步栖屑心里，也从未有过什么怨言。

三步九叩，叩的是天地，敬的是鬼神。

在这诸神坟冢，值得！

更莫说老子曾助他多活了五年，无病无灾的五年。

就算只为了那多陪伴家人的五年，三拜九叩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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