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拼,自然是不如两个人拼。
然而就在常三起身转过头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把刀。
这把刀已然砍进了二当家的脖子里。
顺着脖子和肩膀的夹缝,一直砍到了胸膛,厚实的刀面将半截身子都给撕开,但是这还不算完,常三看着那刀耸了耸,然后,就这样......生硬的继续往下挤,刀身蹭过肋骨,发出一阵阵酸哑的声音。缓慢的,有力的,一点点将剩下的半截身子也划过,就像是一根筷子,推开了一坨泥泞的粘豆包。
“噗碴”一声。
二当家的半截身子斜斜滑落,拍在了地上,溅起一滩血水。
而更多的血水从剩下那半截身子的断面喷出,呲呲呲的,听得常三脸发麻,让他更加恐惧的是,从那血水的缝隙中,他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很普通的脸,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被风沙吹得有些粗糙,头发理的很短,几乎束不上发髻,只能散乱着,一双古井不惊的眼睛透过血雾,平静的望向自己......
“原来......还有一个啊。”那少年说着。
二当家的尸体终于倒在了地上,但是呲呲的喷血声还没有停,少年抬腿迈过,朝着常三走了过来。
常三被吓到了,他自诩心狠手辣,也杀过人,甚至还觉得杀人的时候挺爽快的。在一般人的眼里,自己定是那种血腥残暴的变态之人。
但是现在他还是怕了,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大家伙要反复确认,今天不是初四......
“干你娘!”
常三很怕,但是他也够狠!本来就是从刑场上逃出来的,这条命都是捡的,怕个球!!
抱着这种想法,他挤出了一个自认为这辈子最残忍,最狠毒笑容!
“砍人?呵,老子也砍死过人,别想吓老子.....”
刚说完
“哦?你砍死过人?”
“废话,砍过的不一定比你少!所以别以为我怕你,喝......呸......!”常三凶狠的吐了一口痰,给自己撞了撞胆气。
“嗯,那我知道了,你先把口水擦了吧。”许白焰道。
“啊?”常三一愣:“知道.....知道啥?”他下意识的问。
“知道了你杀过人了啊。”许白焰淡淡回答:“原本看你是新面孔,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大秦律法说的很清楚,抢劫虽是大罪,但是不是必死,视情节而定,提审,充军,收押,入牢,最后才是斩首。
所以原本,我准备把你带回营里的,明天再交给军部。
但是现在你承认身上背着人命,那也就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我......我......”常三刚刚积攒起来的那股子狠劲一下子散了,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展开,本能的就像要解释点什么。
不过......
“你先把口水擦了。”许白焰重复道。
“口水?”常三第一次见许白焰,所以还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然后看到了身旁的石碑,在石碑底座上有一小滩口水,是刚才自己吐的。
“擦......擦口水干嘛?”常三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这石碑是公物,你弄脏了,擦干净比较好。”
“公物?”常三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有点荒唐:
什么啊?你要砍死我,但是在砍死我之前,还在乎我是不是弄脏了公物?
你还要让我擦干净?
所以你现在不砍死我,是因为砍死我之后,我就不能擦那口水了么?
“你娘的......逗我?”
常三的怒意蹭一下就窜上来了,愤怒冲散了理智,让他咆哮着抽出刀,朝着许白焰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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