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宴在凉亭略坐了片刻,吃了小半块枣豆糕,又喝了半盏茶才起身离去。
田夫人藏在草丛中,早就被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刚刚她不是恰好崴了脚,没有听到南宴的这些话,那她回去把顾柔那小妮子的话说给老田听,岂不是要害得一家老少成了替人挡刀子的倒霉蛋?
她越想越是后怕,连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一层,心中更是恨毒了顾柔这个小妮子。
田夫人匆匆忙忙回了府,见到田御史后,倒是冷静了几分。
她委婉问道:“老爷在朝中可有什么不死不休的对家?”
田御史微微皱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心中觉得奇怪,却也还是没有隐瞒自己夫人什么。
“我虽然是担着这御史之职,弹劾纠察百官难免得罪些人,可我一向很有分寸,记恨我的人肯定有,但要说不死不休却是不至于的。”
田御史对这一点还是很有自信的。
“那就奇了怪了……”田夫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田御史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略有些不满:“你一个人在那嘀咕什么呢?不是跟你说,让你去定安寺那边,找机会同南宴说上句话,混个脸熟吗?怎么你这出去一趟,回来就神神叨叨的?事情办妥了吗?”
田夫人被埋怨一通,不满的哼声:“我怎么没去了?要不是去了,怕还听不到这么惊世骇俗的算计呢!”
听到“算计”两个字,田御史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与田夫人多年的默契告诉他——有瓜吃!
有瓜就必然会有业绩,再不济也能给他添点私房钱什么的。
“怎么回事?你快与我仔细说说……”
田御史就像掉进瓜田里的猹,两眼都在放光。
田夫人没搭理他,傲娇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看人。
“诶呀,夫人,好夫人……”田御史立马端了茶水上前,做小伏低的哄了好一阵子人:“你就告诉告诉我的,不然我这心肝啊,一整天都得痒得难受。”
田夫人被她搅扰的心猿意马:“德性……赶紧起开我这儿。”
“那夫人快告诉我吧,是什么事儿?”田御史一脸等待投喂吃瓜的样子。
田夫人就把南宴和顾柔说的话,都说给了田御史:“……那顾柔句句所指,都是安远侯德行有亏,对手足兄弟也要赶尽杀绝,可我却觉得,南宴所言更有道理,那顾家大房的二公子,如果真的是个好的,也就不会被人在大街上捉到做那等事儿了。”
“竖子恶毒!”田御史忍不住骂了一句。
田夫人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老爷这是骂谁呢,那顾柔……”
“顾柔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知道些什么?这事儿,必定是她家里头的大人安排指使的。”
田御史气怒丝毫不减,像是受了极大的羞辱:“你不知道,吏部最近空出了个闲职,官位算不上高,也没有什么油水,却是个很好的积累经验之处,只要熬过前两年,最差也能升个四品,还是有实权的那种。”
他气呼呼的坐下,猛灌了一大口茶:“为了这个职位,我可是没少奔走请客,原本已经说准了定下我,前日我找来帮忙的人,却送了消息说,事情有变,顾长荣也有意争取那个位置……”
“虽然最后那人跟我说的是,会把几个候选人都递上去,等着上面来决定用谁,可顾长荣作为准太子妃的大伯,又只是争个闲职,哪个能不给些面子?”
田御史越说越气:“我虽心中不快,却只恨自己无权无势,大好的机会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溜走,没想到顾长荣为保万无一失,竟然算计着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