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撑着伞,扶起蔡琰,而后向着白马寺门廊那边走去,风雨之中,油伞摇曳,没多一会儿,已经到了。
“这样的雨,先生怎么还是出来了?”蔡琰问道,她故意压底了嗓音问道,刘旭听到了,也不敢笑。应道:“我想看看,有没有知音之人,冒雨等我。”
刘旭的一句话,蔡琰脸红了半边,她知道自己脸发烫,不敢让刘旭看到,就低下头。
刘旭心中好笑,心说原来才女脸红是这样的。他又道:“我若没看错,你是每天都来吧?”
蔡琰闻言,只是点点头,却没说话。半晌儿后,才低声赞道:“先生所奏琴曲,我从未听过,旋律之妙,令人击节而赞。”
“你喜欢就好。”刘旭笑道,这句话,倒是他的真心话,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便是说女人打扮是给自己心爱的人看的,而刘旭弹琴,自然也是给自己喜欢的人听的。
蔡琰问道:“先生数日都来这里弹琴,却不肯多说一句话,为什么呢?”
刘旭一笑,道:“因为我只和能听得懂我琴音的人谈话。”刘旭说话的时候,仔细打量蔡琰。
此时的蔡琰,应该只有十五六岁,青春少艾,正是最美好的年纪。虽然她穿着男装,但也可以脑补她穿着女装的时候,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你既然冒雨来听琴,我便不能让你失望。寥寥几曲,算是酬答知音知己。”刘旭说完这话,就在门廊里,将琴依支,开始弹奏起来,
刘旭在音律的造诣,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已经可以巧妙的将此时的风声雨声,与自己的琴音合而为一,而他选的曲子,也正好适合这样的天气。
蔡琰和身边的丫鬟,都静静的听着,因为不仅仅蔡琰懂得音律,就是身边的丫鬟,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几分。
听到后面,蔡琰闭目静听,心说如此的神音妙律,即便是精通音律的父亲,也未必能及的。配合老天的风声雨声,这种神乎其技的技巧,简直如同神一般,错过了今天,便很难再有下一次一样的演出了。
蔡琰的心中,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除了刘旭的技巧以外,她最惊讶的其实是刘旭的所弹的每一首曲子,她都没听过,这不禁让她既是好奇,又觉得自己见识浅薄,而对刘旭的敬仰之情,就更加的深厚。
宗师级音律以后,刘旭可以弹出下五千年所有的琴曲,而刘旭选的琴曲,无一不是汉朝以后的,蔡琰能听过,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又一曲终了,刘旭轻轻一叹,蔡琰和小丫鬟向外一看,发觉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放晴了,而寺院里的僧人,也都开始出来舀水和清理寺内的垃圾了。
“先生神技,在下拜服。先生明日还会来此弹琴么?”蔡琰问道。
刘旭点点头,蔡琰轻叹,道:“可惜我明日不能再来听先生弹奏了,甚为可惜。”
“怎么?”刘旭问道。蔡琰还没说为什么,就听那小丫鬟抢嘴道:“因为我们老爷明天就回来了呗。”蔡琰侧目看向小丫鬟,小丫鬟立即收声住嘴。
刘旭闻言,一笑,道:“唯一一个听得懂的人不来了,那我也不来了。”刘旭说完这话,手用力,向下一锤,他力气再小,那也是个成年男人,一拳之下,琴弦尽断,百万钱买来的琴,一下就毁了!
这一下,可是把蔡琰给惊到了。她既是心疼凤来琴,又后悔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
蔡琰自然清楚刘旭为何毁琴。
昔年俞伯牙没了知音钟子期,便毁了手的瑶琴,只道知音子期不在,无人能在欣赏我的琴音,留琴又有何用?蔡琰是才女,又精通音律,这个典故她自然明白。
蔡琰默然无声,心中千回百转,有些难过。刘旭一笑,道:“不必难过,一把琴而已。”说完这话,就见刘旭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道:“相逢是缘,这一卷竹简之,写着一个曲谱,我还没弹过,便送给你了。”
蔡琰推开,道:“先生,这太珍贵了。”
刘旭一笑,道:“不过是几根竹子,面写了一些字而已。有什么珍贵的。”刘旭将竹简塞给蔡琰,而后带着伞,飘然而去。
蔡琰看着手中的竹简,又看看地已经毁掉的价值百万的琴,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糟了,我竟然忘记问他的名字。”蔡琰此时真想追出去,追刘旭,问他的名字,可是忽然又忍住了。
“我问他叫什么,他若问我,我该怎么回答呢?”蔡琰这样低声自语。知音知己,她自然是不愿意用假名字去骗刘旭的。
忽然,远远的就听有人道:“照顾好你家小姐,雨过地滑!”声音是刘旭的,而话是和蔡琰的丫鬟说的。
这样一句话后,蔡琰瞬间懵了。
他竟早已知道我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