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好不容易稳住气息，哪怕极力隐藏，众人还是看到了她嘴角那一抹还未完全擦干净的血迹。

“这……”

纵使是摄政王，也是大吃一惊，虽然谢棠一直以来，身体情况都不是怎么好，可前几日看起来也只是脸色差些而已。

真的，今日早朝就这么要死要活，甚至还咳出血来。

最担心的则是老太傅，他本就是一位极为忠诚的老臣，先帝早逝，太子又死于意外，虽然谢棠极为不靠谱，可是在心里他是想要帮助她改邪归正，引领她走上正路。

可是这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实现，谢棠就这么……

左相此刻倒显得颇为稳妥，若不是他眼底那阴影闪烁的精光，还真会以为他是一位稳若泰山的老臣。

“这件事情就有劳大家了，这几日一直没能来上朝，也是因为身体差的厉害，实在是无法走动。”

“今天好不容易，精神状况好了些，大家不如就此议论议论，我也好跟着听一听。”

此言一出，朝堂上彻底一阵慌乱。

各式各样的讨论声层出不穷。

直到有人提起谢玄明，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陛下，不知道小儿现在身在何处？”摄政王多日未曾问过谢玄明，现在倒显得像一个极为担心自己孩子的父亲。

那谦卑又恭敬的姿态，任谁都难以想象，他那么多日从不曾问过谢玄明是死是活.

谢棠在心底不由得苦笑。

这就是容迟的目的了，他是把要谢姓皇室所有适龄的男女都拖进来，这不，连一直被人遗忘的谢玄明，都在此刻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谢玄明尚虽且年少，可做事实在是没有轻重，在京都可算是丢尽皇室颜面，他已被朕派遣边境，用他的余生来挽回皇室颜面，这一生不得回京。”

谢棠面带厉色，仿佛还因上次争夺王雨落之事心中有气。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希望谢玄明能够暂时不被牵扯进来，也希望尽可能给他拖延时间，让本就胸有大志的他，有那么一点可能大展宏图。

“……”

谢棠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在场一部分人心中虽然还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谁也不愿意成为千古流传的罪人，女帝在此刻已奄奄一息，万一气死了，是他们谁的过？

“咳咳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谢棠几乎是被惜夏拖着起来的。

“朕实在体力不支，无法再参与国事，近日来，朕时常反思自己，发觉…朕这一生活的实在是窝囊。”

“浑浑噩噩无所事事，连朝堂之上也被朕搅得一团糟，明明父皇在世时朝堂之上一派清明，与现在完全是不同的……”

“朕，悔之晚矣。只盼能把帝位给下一任明君。”

说完之后，谢棠就这么在惜夏半搂抱，半搀扶的状态下，颤颤巍巍离开了朝堂。

余下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个心思难测。

但有一点，所有人都是相同的想法：

女帝只怕是真的不行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怕是回光返照之兆。

……

“今日的表现，可还合国师心意？”

谢棠腰间捆着一根大铁链，整个人就这么侧躺在自己的龙床之上。

连敛秋都不知道国师什么时候不动声色的安插了这么多人，原来整个皇宫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