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茶挑挑拣拣翻开一本,然后放回去继续拿起来翻开,反复再三。
看上去不像是不满意,更像是路子不合。
“要找什么,我给你找。”
“嗐,有位铸剑的师傅送了我枚绳镖,我寻思练练,省的手里没剑挨揍。”
“你有挨揍的时候?”安季白笑了笑,抬手从高处抽了一本放在小茶肩上,“怎么忽然来京城了?”
“最近一直传的青州郡守案听过没有?”
“听说买卖官爵通匪。”安季白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他妹妹是淑妃,外甥是晋王,陛下怎么着也不会罚的太狠。”
“如果说他还杀了永帝亲封的朝廷官员呢?”
“恩?”安季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那官员还和汝阳侯关系不浅。”
“什么?”安季白和薛月见同时惊讶出声。
如果说前两句可能有歧义,但是这最后一句,直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
“死的是栾乐安。”
安季白忽然沉默下去,垂了头静静的倚着书架,倏尔出现的悲伤气息将他裹了起来。
先生的异样,让薛月见有些慌张,扯扯安季白的袖子,一双杏眼怯生生的看着小茶。
还没等说些什么,安季白直起身子出了门,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薛月见紧跟着要追上去,小跑两步后又折回来,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先生他怎么了?”
小茶望着安季白离开的背影看了片刻,幽幽叹了口气:“他们,是至交啊。”
作为至交,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却无能为力。
“薛姑娘,去陪陪他吧。我现在暂住在相府,如果有需要,尽管派人来找我。”
“好,那我先告辞了。”薛月见心里记挂着先生,随口答应下小茶后提起裙摆就小跑着追了出去。
小小书铺里原本就只有四个人,现在跑了两个,只剩小茶和掌柜的面面相觑。
“这本我要了,多少钱?”
“不多,二两银子。”
小茶从腰间摸出二两银子放到柜台上,貌似不经意的摸了摸鬓角,轻声说:“青州郡守到哪儿了?”
那掌柜低头打着算盘,回话的时候手下也不停,好像真的没在和小茶说话:“京城三十里处,不过他五日后才会进京。”
“谁要见他?”
“没有人要见他,他只是想多过几天好日子。”
安静的氛围中有人嗤笑出声,显然是极看不上青州郡守的。
过了一会儿,小茶摸起那本武学书籍又在柜台上扔了一锭银子:“给我盯死了他。”
掌柜的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的将银子收进了袖子里。
顾客出门时,他头也不抬,眼睛里似乎只有那块沉水木的算盘。
乌云阴沉沉的罩下来,似乎要吞没些什么,小茶眯起眼睛抬头看向天空,没来由觉得难过。
这种感觉很少出现在她身上,一个人被追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从悬崖上跳下去的时候没有,被师父摁在冰块一样的床上睡觉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