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又夷平了一个小宗。

越辰赶来时，只看到曲瑶失魂落魄地站在残砖片瓦中。

“瑶儿。”越辰叫起她的名字。

“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曲瑶背对着他道。

越辰沉默了一会儿，走了。

小宗已经被毁掉了，她到处找也找不到一个活人。

无辜的人因她而死，就和以前一样，体内的邪魔不知何时就会苏醒，大肆破坏，却没有人拿它有什么办法。

母亲的死，清灵宗的毁灭，不也是因为她吗？

终有一天，自己会为祸世间。母亲明明是希望自己成为宗主，守卫修真界的正道，居然会变成这样。

就算这不是她想做的，但只要她继续活着，就会令更多人受苦。

这实在是令人恐惧。和自己一起欢声笑语的人转眼间就会被自己杀死。而就算毫无关系的人，一想到他们在痛苦和恐惧中离世，他们的亲友为此悲伤，难免不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曲瑶抬起了一根手指，摇曳的火点燃在指尖，照亮她无神的双眼。只需让它烧遍全身……

可是手指却在颤抖。

“果然我还是不想死啊。”她自嘲地笑笑。

就算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却还是要活着。

不论如何，就是要活着。

……果然自己根本不如母亲，配不上什么正道守卫者的位子。

猛地，曲瑶狠狠攥住了手，指甲嵌入皮肤中，有血滴出。

纵使什么都做不到，死难道也做不到？

她就不信了。

此后，对自己多次使下法术，却都没有命中要害，只是浑身伤痕，却没有死。

她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却见自己在一间草屋里，一个陌生男子刚挑水回来。

“……”她起身，发现身上的伤口被敷过药。

“哦，你醒了？”男子爽朗一笑。

“你叫什么？是你在照料我？”曲瑶面无表情问道。

“嗯，在山上发现了小姐，见你伤很重，就……我姓凌名云，不知小姐芳……”没等他说完，曲瑶就不见了。

男子愣在当场，仔细一看，却见曲瑶躺过的草席上留了几粒丹药，还有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打开袋子看，竟都是黄灿灿的金子。

此时，曲瑶踩着流光，已飞离那草屋。

她倒不想和别人再扯上什么瓜葛，不过恩还是要报的。

折腾到最后，她也没敢去死。

“难道那小姐是仙人？”男子喃喃道。

五年后，曲瑶正在宗内的小花园散步，蓦然望见不远处一个男修。

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噢，是您！”那男修正是凌云，见了曲瑶，一脸惊喜。

当年曲瑶给的丹药，他服下后激发了潜质，被星月宗的长老看中，招入门中。

他从一个凡人成了修真者，可全靠了曲瑶的援手。

曲瑶却是微微一怔后，就转身化一流光遁去了，凌云惊喜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凌云满心疑惑。

曲瑶回到房间后，叹了口气。这几年来，她越来越独来独往，就是不想有一日自己还是要毁掉这一切。

没想到当年那人居然进了星月宗。

若非星月宗有宗主压制自己体内的东西，她早就想跑到荒郊野岭去了……

这种不安的日子，究竟何时是个头。

她必须得想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