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现象在梓门成了风气，明文禁止都免不了有人议论。

特别是当文小鸢盗上空明谷全身而退的消息传到梓门，弟子们议论纷纷，有流言说什么“文小鸢不在梓门求学了，反倒风生水起”。

他们的话无形中打了梓门的脸。

长老们以清理门户为由，指派内门弟子中的李宗泽、徐苒去参与讨贼会。

不求真能要文小鸢伏法，见到她稍作规劝也好，毕竟文小鸢是梓门走出去的人，她的曾经代表了梓门低层弟子的现状。

——长老们这样告诉两个弟子。

他们不要脸的同时还想“要脸”。

“师兄，讨贼会来了这么些人，你觉得他们是真的来除害，还是说看中小鸢手里的几十件宝物？”

李宗泽低笑道：“我觉得夺宝居多……谣传把她说得神乎其神，可你只要细细整理过她犯下的案子你就会发现，她手头真正好的东西其实都是她常用的，比如那柄无名剑。”

“至于除害，这名头从开始就是一笑话。中州不乏穷凶极恶之徒，文小鸢至今仍属贼盗，放着真恶人不抓，一个个大动干戈来抓贼，说不过去。”

听到这儿，徐苒不禁替文小鸢担忧：“怀璧其罪……她行走江湖连个依傍都没有，也不知是怎么一路到今天的……”

李宗泽与文小鸢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因此对徐苒的忧虑并未表态。

两人闲聊了不一会儿，李宗泽有些无聊，起身道：“讨贼会明日才开，时辰尚早，我出去一趟，晚饭你自用你的就是。”

“哎……我也无事可做，我们一道儿出去走走怎么样？”

李宗泽闻言一怔，旋即笑问：“我要找乐子去，你也一道儿？”

人都说要“找乐子去”，徐苒只得摆手放李宗泽离开。

李宗泽一走，徐苒独自个儿待了半个时辰，期间或坐或躺或渡步，横不是竖不是。

她想起很多过去文小鸢在宗门时的情形，包括她和文小鸢屈指可数的几次谈心。

记得那时候文小鸢年纪尚小，受悟性所限，初学剑法成绩一塌糊涂。

但她练功勤奋，这点徐苒颇有感触。

印象比较深的是一次黄昏，她饭后到剑场练剑，看到文小鸢一个人坐在蒲团上吃东西。

在那以前她不止一次看到过文小鸢，于是她好奇地凑过去搭讪，想看看这长相甜美的小师妹究竟是怎么一个人。

可能地位实力上的差距使然，文小鸢看到徐苒的时候，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徐苒为打消文小鸢的疏远，竭她所能表现的温柔可亲。

效果不错，两人没聊太久，就已经能谈一些理想目标之类的话题。

“小鸢，修仙一途，上不封顶，可以说是一辈子都走不到头儿……即使辛苦，你也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吗？”

文小鸢抱膝而坐，颔首道：“个人有个人的欢喜悲愁，我相信我有朝一日也会开窍的。现在只是时候没到罢了……”

徐苒欣然鼓励：“对，守得云开见月明，师姐看好你！”

当时文小鸢怎么个神情作态徐苒记不清，仅知道她回答说：往后我也要像师姐一样……

徐苒怎么不知道她说的，有场面话的嫌疑。

但那时的文小鸢只是文小鸢，没有“河洛魔女”的身份加持，徐苒没多想。

现今文小鸢脱离梓门，“找到”她的归属，徐苒不由得替她担忧。

声名狼藉，意味着任何人都能假借“正义公理”的名义对她出手。

就比如空明谷发起的这个什么讨贼会，人们心知肚明，与会的人真替空明谷夺回空明石也不会交还。

相比“讨贼”，这场集会说成是捕贼分赃更好。

文小鸢搜罗那么些兵器、法宝做什么用他们无从知晓，更不需要知道，一门心思商榷怎么拿下文小鸢，对他们而言足够了。

“唉……”

徐苒摸了摸储物袋，想到里边师父给的缚灵锁，愁思愈演愈烈。

面对过去的小师妹，她下得了手吗？

亡命天涯，她过得想必苦不堪言，即使能下手，是不是放水更好？

“也罢、也罢……”

“有机会再见她的话，出于昔日情谊放她一马好了。在外边吃不饱、穿不暖，过街老鼠似的，真不知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