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商一愣。
众人亦是一怔。
你能有什么线索,不是已经束手无策了吗。
下一刻,便听齐平带着三分无奈的声音响起:
“我刚才问那些,只是想要掌握更多信息,将案子更全面地还原,但并不意味着,我是指着那些问题,来获得线索啊。”
顿了顿,他迎着一道道目光,说:
“至于证据,我之前就说过了啊,证据就在尸体上。”
他第二次重复了这句话。
这次,场中各方都是一脸懵,又来?还在尸体上?所以,你之前说的“证据”,并非只是那些,而是……还有?
人群中,有人道:“是什么?”
齐平笑了,仍是气定神闲的姿态:
“各位可还记得,我方才推断出,死者是先被勒死,后伪造自缢,且描述了颈部伤痕特征?”
众人点头。
齐平笑容扩大:“可我当时没有提到的一处,是手。”
手?
场中几人疑惑,看向尸体双手。
只见,尸体双手张开,并无特殊。
正待要问,齐平已然开口:“各位可能疑惑,这手有何特殊?呵,那是你们离得太远。”
说着,他蹲下,将尸体的手扳开,展示十指于阳光下。
“请看,指甲上,可有血迹?”
此刻,太阳刚好照在门前,人们定睛细看,果然如此,并不明显,血液也不多,大多数人,也不会逮住两只手看。
所以,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
“我方才说自缢特征时,特意观察过,发现了这处细节,那么问题来了,这些细小的血迹何来?”齐平发问。
为首的官差脱口道:“若是被人从颈后勒住,想来是抓挠凶手而来。”
“没错!”齐平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道:
“正是如此。凶手从身后袭击死者,用物勒紧脖颈,死者猝然遇袭,本能之下,必会试图扯开绳索,或扯开颈后歹人双手。
濒死之际,人往往会爆发出极强的求生本能,所以,凶手即便力大,却也不慎,被死者抓破手臂,如此,才能解释。”
“而在确定这一点后,剩下的就很简单了。
死者于不久前身亡,凶手的伤口不可能愈合,最多用衣袖包裹掩盖。
所以,我们只要命嫌疑人解开外套,展示上身,尤其是双手小臂,留有抓挠血痕者,必是凶手无疑!”
话落,齐平猛地转身,死死盯着神情大变的蛮商,一字一顿:
“你,可敢让人一观?”
棋落,将军。
蛮商脸色大变,本能地缩回双手,可无数道目光,已看到他遮掩严密的护手。
这副反应,哪里还须再看?
为首官差精神一震,喝道:“拿下!”
巡检上前,几名蛮商作势反抗。
这时,那徐府家丁尖声道:“我看谁敢!”
巡检脚步一顿,皆有怒容,没想到,如今铁证如山,这徐府奴仆,竟还要袒护。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人迈步走出,冷声道:“我敢!”
竟是那唇红齿白,面容俊秀的青年。
“你……”徐府家丁怒极,不明白区区小事,怎么接二连三有人插手,正要怒骂。
便见那青年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沉声道:
“大凉镇抚司办案,区区徐府,也敢阻挠?”
静。
长街一时安静,只有齐平意外地看来,神情……古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