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尽低头看着刑烛,几秒后,他左手落在了右手上,摩挲着刚刚刑烛触碰过他的位置。
余下的时间,他都安静的待在刑烛的病床前,像是个忠诚的侍卫。落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更像是个俊朗而又称职心细的男朋友。
直到时间定格到午夜十一点,褚尽才从刑烛的病房里出来透了透气。
医院的天台因为许多现实而又凄惨的原因锁上了,他从侧门翻了栏杆上来的。
冷劲的风把氤氲的烟雾吹散在了空气中,褚尽眯了眯眸子,乌黑的发在眼前晃成了风的形状,在眼前错落着。
他修长的身形靠在了天台的栏杆上,手散漫的耷在那青石板上,脊背松懈了力气,微微弯曲,感受着冰冷的温度。
眼下是零星的万家灯火,而他背后一片漆黑,宛如地狱深处还要更深的深渊。
褚尽就这样看着,看着眼下的一切,直到指尖猩红的火光燃到了最深处,他意识到了痛感,才碾灭了烟头。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指被烧到的位置,忽而发现,这就是刑烛刚刚挠了他一下的地方。
男人细不可查的扯了扯唇,那冰冷如昼的黑眸内泛起了零星的温度。
而很快,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褚尽拿起手机,发现上面已经多了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之前他挂了的那个手机号。
手机号没有备注,像是一个陌生人。
过了几秒,褚尽昂首,把冷冰冰的手机屏幕贴在了耳边。
耳边拨号声响了几秒,很快被接通了。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道低沉而又隐怒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褚尽,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又或者是故意不接我电话?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伯伯放在眼里?!”
褚尽对于耳边这样震耳欲聋的声音似是习以为常了,他没什么情绪的回了一句,“没看到,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以为自己使计策拿走了我手下的一部分股权,就能在褚家当大王了?”
褚尽眼底溢出清冷的讽刺,“哪儿敢。”
“你最好不敢,”电话那头的男人冷哼了一声,“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你弟弟明天回来,你抽个时间回来吃个饭,给你弟弟接个风,带点礼物什么的,我儿子一向喜欢高雅的东西,别带粗俗无趣的回来,明白?”
“什么叫高雅?”褚尽掀起眸子,那一缕讽刺俨然已经变成了无声的狠厉。
他寡淡的轻笑了一声,这笑里面皆为冷意,“怎么,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像三年前那样,把高雅的慕栾再送给他一次?”
他话音落下后没几秒,耳边电话里面的人传来了一声雷霆之怒般的咆哮。
褚尽把手机从耳侧挪开,手臂拉长放在了最远的那边。
他低头看着眼下的迷离灯火,神色淡淡。
他这个大伯性子未免太着急了点儿,那些肮脏的事情都是他们一家做的,怎么一旦被他戳破了那虚伪华丽的外表,露出里面的糟粕后,他就会这么着急呢?
不都是他们自己做的事情吗,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约莫等着电话那头的人结束了之后,他才把手机重新贴在了耳侧。
“行了,明天我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