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晨光洒在老旧的车站,灰尘不紧不慢的在空气中打着旋。
一辆大卡车在车站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李察从车上跃下,脚下,土壤有些湿润,空气中还残余着雨后泥土的清新。
“那么,有缘再见了。”狼王对着李察颔首示意。
随着一声悠扬的狼嚎,地平线尽头此起彼伏的嚎叫不绝于耳。
目送着狼王消失在荒野,李察嘴角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笑意。
浴室内,袅袅的热气腾起,李察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放松的靠在浴池上。
他的目光看向右侧肋骨处,鬼王化的幽鬼社社长那一爪着实让他受伤不轻。
三处肋骨断裂,内脏也各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这时血脉优势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对于一般灾阶超凡者足以致命的伤害落在李察身上只是呼吸间的功夫,肌肉就自主将断裂的骨头接回原来的位置。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李察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大半。
但是,身体的疲乏却是抑制不住的涌上心头。
连续激战三位厄阶,在李察的前半生也未曾有过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跨阶对战宛如在钢丝上行走,以弱克强自然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李察从浴池中跨出,体表瞬间加热至上百度,大量的蒸汽腾起。他顺手从衣柜里扯过一身睡衣,草草套上,然后一头栽入被窝里,沉沉的睡去了。
随着意识不断下沉,李察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辽阔的山脉一眼望不到尽头,他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顶着一顶牛仔帽漫步在无人的公路上。身边,胡子拉碴的男人正举着水壶开怀畅饮。
头顶的烈阳是如此刺眼,烤的地面都有些干涸开裂。
男人一手举着水壶,一手在腰间一抹,左轮枪在手指转了个圈。他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开了一枪,几百米外,某个正在快速移动的动物一头栽倒。
身后,传来了口哨和人们的大笑与尖叫。
那一张张熟悉又模糊的脸在眼前晃过,仿佛触手可及。
恍惚间,自己又已经置身于酒馆,篝火和蜡烛将不算宽敞的空间映的通红。喝的醉成烂泥的人们勾肩搭背,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
那些声音忽远忽近,却又无比真实。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在推搡中,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坐在圆桌前笑着等待着他入座。
壮汉的脸涨得通红,胸口的毛发茂盛的让人想到猴子。手边搁着一坛见底的酒坛,一张口酒气便冲到人脸上。
众人哄笑着围作成一圈,李察伸出手臂搭在壮汉手上。和壮汉的胳膊相比他的手臂就像根牙签一样细。
在众人兴奋的起哄中,桌子在巨力的冲击下不住缠斗,纤细的胳膊几秒内便压制着几倍粗的手臂,在壮汉涨红的脸庞中,将他的手背狠狠的拍在桌上。
顿时,震耳欲聋的笑声,掌声,口哨声响彻酒馆。他下意识回头,只见得身后少女的脸颊绯红一片,正笑着看着自己,或许那是酒精的作用,亦或许那是篝火映照的光芒。
蓦然间,酒馆与人们都远去了,无边无际的火焰包围了自己,只有少女倒在自己怀里,脸庞依旧一片红。
只是这次,是染上的血污。
李察喘息着从梦中惊醒,他警惕的看向四周。房间内静悄悄的,唯有窗户处,一抹斜阳从厚实的窗帘外悄悄探入。
李察一把扯开窗帘,屋外,已是日暮西沉。
他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风衣,接着从柜子里挑了一顶崭新的礼帽。
李察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便向着楼下走去。
病房内,黑发的女孩恬静的躺在病床上,雪白的被子裹得紧紧的。
诗寇蒂安静的坐在床边翻着有些泛黄的书。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一处阴影出现在了书页上方,她下意识抬头,发现身前多出了一道人影,吓的她蹦了起来。
李察抬起手指按在嘴唇,做出了嘘的动作。
诗寇蒂气鼓鼓的看着他,小声的抱怨“你是幽灵吗,每次都一声不响的这么出现然后吓人一跳。”
李察笑着耸了耸肩,悄无声息地潜入已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行为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