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城西,菜市口。
林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等待着高岱的出现。
这位孝廉现在对于林辰来说,是一个谜。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许府门客招募的比武场上?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许贡昨晚的宴席上?
为什么他执意要和自己见面?
抱着这些疑惑,林辰选择出现在了这里。
菜市口人流密集,鱼龙混杂,确实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碰头地方。
不到一刻钟,高岱已从远处慢慢踱步而来。
他今天并没有穿平日里的文士衣裳,而是换上了老百姓常穿的粗布衣衫。
二人碰了面,稍微寒暄了几句,高岱便引着林辰向一处青砖房走去。
到了房门口,高岱叩了叩门,便示意林辰稍作等待。
“高兄,你神神秘秘地引我到此处来,不知所谓何意?”林辰见高岱一直不聊到正题,干脆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哈哈哈,林兄弟,稍安勿躁。等你进去了,自然就会知道。”
对于高岱的遮遮掩掩,林辰心里面还是存了几分小心的。
毕竟,和这位孝廉只是见过几面,实在是不熟。
不过,既然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把自己引到这里,至少现在还没有任何恶意。
既来之,则安之。
更何况,有大无相功护身,在吴郡这个地方,应该没有谁能伤得了自己。
等了片刻,门开了。
门内是一位脸上有几分稚气的小童子,推着一个木制的四轮车。
车上坐着一位眼窝深陷,老态龙钟的长者。
“林兄弟,请。”高岱向前一探手,示意林辰进到砖房里。
砖房内陈设简单,和寻常农户人家没有两样。
只是在墙角的角落里多了一张方桌,上面摆了一副笔纸。
纸上的墨迹未干,上书两行大字。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字迹颇有些歪斜,运笔的轻重也显得有些奇怪。
能看出执笔之人要么是刚学字不久的孩童,要么是疾病缠身的老朽。
依林辰看来,恐怕是后者了。
“这……这位就……就是你说的林小兄弟吧?”那四轮车上的老者结结巴巴地问道,话还没问完,嘴角已经流出了几丝鲜血。
高岱连忙应了声是,将二人互相介绍了起来。
“老师,这位便是我一直和您说的林兄弟。林兄弟,这位便是我的老师,当今吴郡太守,盛宪。”
盛宪!竟然是他。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还想方设法地去接近他呢,没想到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辰心里是一阵狂喜,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恭敬地朝着盛宪作了个揖,朗声说道:“草民拜见盛太守,乡野村夫,不识规矩,还望盛太守见谅。”
盛宪摆了摆手,一拍给自己擦拭嘴角鲜血的小童子,那小童子会意,在那方桌上拿起了一卷竹简递给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