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总是要有梦想的啊。”曾德甫看着李洛,一本正经。
李洛没有说话,良久,他把已经燃到过滤嘴的烟头丢在了地上,抬起脚来回的摩擦了几下。
“走了走了,回去干活。”
曾德甫笑了。
随后两人顺着原路返回,昏暗的月光下,渐行渐远。
梦想。
梦里想想就好了。
李洛如是想到。
......
“所以大家不要悲伤,也不要灰心,不要觉得生活如此艰难,我们就应该向生活低头。
就像天永远会亮,太阳永远会从东方升起,我们也要不断的去思考,不断的去学习,去坚持自我。
只要在面对苦难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放弃,那么,恭喜你,你已经领悟了生活的真谛,你已经站在了黑暗的尽头。
黎明对你来说,已经触手可及。”
房关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低沉温和的嗓音极其富有感染力。
随着吃饭时间逐渐临近尾声,宣讲会也到此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回到了B区厂房。
曾德甫意犹未尽的砸了砸嘴巴,忍不住对李洛说道:
“房关老哥今天晚上讲的实在太好了。”
随即他便看到房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去,而是朝着他们的位置走了过来。
房关走到近前,摸着自己浓密的络腮胡子,笑吟吟的对他说道:
“德甫,今晚是否有所收获呢?”
曾德甫兴奋的点了点头。
“有收获就是好事,你先去忙吧,我留小洛兄弟说点事情。”
曾德甫羡慕的看了一眼李洛,随后兴奋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走啊,一起去上个厕所?”
李洛不知道房关到底藏着什么幺蛾子,但是想到陈梦今天在电话里的叮嘱,他依言点了点头。
离开食堂以后,房关也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同样皱巴巴的纸盒子,从中倒了根烟,递给了李洛。
“红塔,咱们B区不少人都喜欢抽这个,虽然有些呛嗓子,但是够便宜,抽多了也就习惯了。”
房关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我今天回去以后,忽然想起来,14年的时候咱们B区除了重金属中毒以外,确实还发生过一件其他的事情。”
李洛顿时来了兴趣,悄悄侧起了耳朵,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房关说下文。
“当时B区和现在的其他区一样,设有一个区长,我记得当时的区长好像是姓刘,二十多岁,具体叫什么就记不大清楚了。”
“也是在某一天晚上大家都在上夜班的时候吧,刘区长进来像往常一样巡视了几圈,等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他把自己吊死在了厂房里。”
“要知道在那之前,大家伙完全没有发现他有一点儿的异常,甚至他还自费给我们加餐,一加就是一个月,平日里见谁也都是笑呵呵的。”
“当时这事闹的挺大的,连咱们钢铁厂的大老板也都亲自下来查看,后来我也是听别人说,刘区长天天吸DCT,欠了下三区某一个大社团不少钱,早就倾家荡产了,社团的人放话说,要是刘区长再还不上,就要拿他的器官去抵债。”
“刘区长也是走投无路了,但是他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大老板的电话,好像是最开始是想求大老板帮帮他,可大老板哪认识他是谁啊,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嘿,你猜后来咋的,他也没有到处说公司坏话,反而给大老板连着写了一个月的感谢信,洋洋洒洒的,然后他就把自己给吊死了。”
说到此处,一根烟正好燃尽,房关长长的出了口气,满脸的感慨,而站在他旁边的李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皱起了眉头。
一个明显对钢铁厂和老板有怨言的人,竟然在吊死自己之前,破天荒的写了一个月的感谢信。
这事不管咋看,都很诡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