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墨的人赶过来了!
空旷厂房地面溅起飞灰烟雾,呛得人难以睁开眼睛,破烂松垮的窗户被推开,老化的推拉轴刺耳划拉声刺得耳膜震痛。
逆着月光,从楼顶使用绳索倒吊下来的保镖从窗口将靠窗的白青子救了出去。
下面接着她的,则是潜伏在一楼的接应。
雾崎凛还没来得及留住她,尖锐的枪声便强行止住了他上前的脚步,他半敛着眸,眼底一片死寂般的阴冷,执枪躲在了承重柱掩体后。
“青子。”
刚落地,白青子就听见了身后来自她老父亲关切的声音。
见白青子虽然脸色有些差,但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白墨长舒了一口气,走至她面前替她拍去肩上的落灰。
“没事了,事情马上就能解决了。今后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白家。”
“爸爸…?你要杀掉他吗。”
“那是当然。虽然这很残忍,但一旦拥有了仇家就要学会斩草除根,不然迟早会出事。”
“可是爸爸……”
“好了青子你听我说。一切马上就会结束,他落得这个下场全是他自己的命,我们从始至终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如果不动手,将来死的就是我们。”
身为一个难得正常的,白墨这番话的确是大部分普通人的心理想法。
毕竟所有罪孽都来自贪得无厌的雾家,就算雾崎凛跟雾家并没有多亲近的关系,但当身为反派角色的他降生在那样的家庭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个错误。
他对天命伴侣不感兴趣,他异常的冷漠,毫无安全感,偏偏压抑之下那份扭曲的感情过分热烈。
或许他喜欢的并不 是白青子,他只是也想被人专注的爱着,他只是想向这个世界索取一份只属于自己的、不会再大方的馈赠给任何人的感情。
他想要的,是目不转睛的唯一。
接连响起的枪声打断了白青子的混乱思绪,她怔怔站在原地,苍白尖瘦的脸仰起,从那什么都看不见的漆黑窗口企图望见什么影子。
情况似乎倒退回两人初见之前,如出一辙的糟糕。
就这样…结束了吗?
无论她怎么做,也没办法让他稍微过得更轻松吗?哪怕只是单纯的活着也好,有再多的仇恨也好,就算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她的命…
也请好好的活着啊。
死掉了的话,不是一切都没有了吗?
她微微失神,目光落在手腕上的淡淡淤青,先前迷茫的神情随即变得坚定,袖下的指节骤然攥紧,不顾白墨错愕的阻拦义无反顾的冲进了厂房一楼。
首先,他是她的仆从。
其次,他才是一个该死的反派。
如果身为他唯一亲近之人也无法救赎他,那么身为医用辅助型系统的她还有什么意义?
白青子咬紧后槽牙,等她寻到路追到三楼时,空旷厂房只剩一群黑衣保镖面面相觑。…
地上残留着血迹,硝烟味刺鼻,满地堆积的废弃建材。靠近背面的最后一扇窗已经被打碎,很显然受了伤的雾崎凛应该是跳窗暂时逃走了。
夜幕盘踞阴云,隐约可见云层罅隙间蓄势待发的雷电,就连风声也嘈杂。
她发上的发绳早已经散落,肩上还披着他的外套,垂落在肩后的发随风而曳动,清凌簌簌如同扑棱的墨蝶。
仅仅是停顿一秒,她单手撑着窗台毫不犹豫就往下跳,落地那一刻 颅内的提示音恰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