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她咳嗽的时候,阮薇又看到了皇上盛怒之下那一瞬的紧张,像是怕她真的一口气缓不过来人没了。
在那一刻阮薇也明白,如果出事的自己,一定会没命,在皇帝那里,只有皇后是例外。
“不管什么事,只要能交给我的,你都不要出面。”于初梦很郑重的告知她,“放心吧,他不会杀了我,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阮薇这一天太过慌乱。弄死楚霖怀之后,她不敢继续把人藏在寝宫里,时间久了尸体会发臭,这个事任谁都无法解决。
而皇后也认为生辰这一日宫里热闹,是进进出出最合理最能掩人耳目的时候,才趁乱把尸体送了出去。
百密一疏,都不知是哪里出了错,皇上这么快就来问责了。
阮薇心里堵得厉害。直到现在,皇后明明满身窘迫了,还让自己安心。
她从来认为自己是个自私唯利是图的人,在启元皇宫她不会有任何软肋,这凡尘俗世,不过是人不犯我相安无事,人若犯我提刀诛之。
又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阮薇在这时候觉得,为了值得的人,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可以豁出去,哪怕刀山油锅。
“你别哭啊,”于初梦捏起袖子擦了擦她的脸,对她绽开俏皮的笑容,“这不都过去了吗?什么事儿也没有啊。”
于初梦的脸受着伤,笑起来仍特别明媚,眼眸里都是闪烁的星星。
阮薇点点头,“嗯,没事了。”
于初梦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她勾了勾手。
“跟我来。”
阮薇跟着她,穿过一片盖过头顶的花丛,视野豁然开朗之时,她们来到了一块位于花丛和高墙之间的荒地。
月光之下,这块荒地杂草丛生,实在与这奢华的皇宫格格不入。
于初梦拉着她,坐在了同一块石头上。
“小时候,我跟着父亲进宫,在御花园里乱跑,不知怎的找到了这里。”
“那时,玄玮就坐在这块石头上,孤零零的在这里发呆。”
“他看见我,就像禁地被人闯入了似的,脸一板,特别的不高兴。”
“我那时候也很欠,看出来他不高兴,我就偏要反其道而行,去靠近他,跟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还把我手里的糖强行塞给他吃。”
“他脸越臭,我就越开心,更加过分的逗他。”
“所以他开始是烦我的。”
“后来我进宫就往这里跑,连续几次都没看到他,第四次钻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抱着膝盖坐在这里,把头埋在怀里,他这个人哭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还让我滚蛋。”
“我就不依不饶的烦着他,他出去的时候我还跟着他。然后我看到了,锦王身边的太监欺负他。”
“不受宠的皇子,好歹也是主子,却连几个太监都敢欺负他,把他推来攘去的。”
“于是我很生气,站在他面前,把那几个太监怒斥了一番,还要拉着他们去见太后。”
说到这儿,于初梦顿了顿,道:“当时的太后,是我母亲的姑母,也就是我的姑奶奶,她比较疼我,我去告状,她肯定会放在心上的。”
“然后他们就求饶,我让他们跪着跟玄玮保证,不会再惹他。”
“那次玄玮终于开口问我,你是不是于相的女儿,你叫什么。”
“之后每一次,我都能在这里见到他,他跟我说的话越来越多,甚至还亲手做了竹蜻蜓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