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和甘宁引着不到五十人的从骑冲到了滩涂,看向正在河中半渡的华文轩。
时间仿佛在一刻停滞了,关羽与甘宁两人各自带伤,明显已是人马俱疲了,身后的曹家重骑仍在逼近。
华文轩连声督促道:“往回划!回去救人!”舢板上的军士犹豫了一下,看向华文轩,“这批舢板已是满载,便是划回去了,也是载不得人了!”
华文轩顿时急得直冒火,一把抢过军士手中的划桨,奋力向北岸划去,却是用力过猛,舢板差点都倾覆了,却只是在河中转了个圈。
华文轩抽出腰中铁鞭,连声骂道:“给我回去!都给我回去!”军士无奈,只得收拾船桨,向北岸划去,只是河面宽广,如今已是半渡,想要划回去也需时间。
关羽在岸边,望见华文轩举动,也是心头一震,他看向甘宁,“如今追兵将至,文轩若是摇桨前来,恐怕不得脱身了!”
甘宁望向这湍流的河面,抿了抿干瘪的嘴唇,“兴霸水性好,自量可以带云长兄过去!”说着,便下马开始解取甲胄。
关羽坐在马上,百感交集,他望了望已在咫尺的追兵,领头的臧霸正率领重骑从山谷中蜂拥而出。他又看向正在拼命向北岸靠近的舢板,华文轩正连声催促这士卒奋力摇桨。
关羽调转了马头,朝向山谷,甘宁已尽去甲胄,脱得赤条条的,见关羽转了马头,也是一惊,连忙上前扯住嚼头,“云长兄莫作傻事!兴霸定能送你过河!”
关羽在马上,一脸激动地看向甘宁,“云长贱躯沉重,又只余一臂,兴霸便是水性再好,只恐也会拖累了!”
关羽回首看向华文轩,“关某此生得以与众兄弟聚义,实乃三生有幸!如今刘皇叔与翼德具已仙逝,云长留贱躯在世,乃是为了与他二人复仇,如今局势危机,关某不能让文轩与兴霸再受拖累!”关羽抬刀止住了甘宁的争辩,“兴霸年富力强,断然不必在此蹉跎!你且游去对岸,文轩兄弟命在天下,还要多劳兴霸辅佐了!”
甘宁皱紧了眉头,看向山谷中的追兵。
关羽举刀大喝:“从人听令!但识水性者随甘将军渡过此水,不识水性者,沿河逃去,将陨势危,与尔等无关,留得性命以报家恩!”
从人闻言,都面面相觑,犹豫再三,有几个识得水性的便下马褪去衣甲站在甘宁身侧,余人却无一个沿河逃跑的。
关羽罡红的脸上泛起一阵激动的抽搐,他看向甘宁,“兴霸莫在犹豫,你手上已不只自己一条性命,速速带他们渡河去吧!”
甘宁攥紧了双拳,无力地挥舞了两下,怒吼道:“走!”
舢板上的华文轩看了岸上的一幕,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一面连声催促速划,一面起身焦急地看向北岸。
甘宁领着从人来到河边,迟疑了一下,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华文轩连忙指挥其他几个舢板前去接应,自己死死地盯住仍在马上背对着河的关羽,心头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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