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霍伊的中心地带比我记忆中的任何地方都要清冷,带有乳酪般色泽的阳光传播到这里被蒙上一层独有的银灰色。
火山的灰烬积层遮盖天幕,代替无暇的雪花飘落,却在破碎后化作择人而噬的野兽,钻进肺腑。
我点燃用药草制作的烟叶,贪婪的吸食着又吐出雾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就像油炸摊上的麻雀或海鸥,没有了鸣叫或俯冲。
我把这种叶片边缘锐利,表面布有浅裂纹路,花朵漆黑,外形呈现喇叭状的药草称作【天使的号角】,它的气味独特,总是能令我怒涛般的思绪归于宁静。
烟圈上升,扩散变淡与天幕融合,浓厚的灰积层如同在夜晚寻觅猎物的野兽,烟圈的震动吸引它前往天空的深处,让阳光更加昏暗了。
视域所见之处皆变得模糊不清,雾已升起,诗人必须追逐自己的厄运,我迷茫的走在路上,耳朵宛如贝壳,思念着大海的涛声,脚下并不是松软的土地或是坚实的岩石,而是嶙峋粗糙的骨片,路沿两边有好似肋骨一般的突起延伸到头顶。
我刻意规避焰民与火蜥的领地,诡异的巨大生物,意图穿越法尔霍伊,可漫无边际的红褐色土壤令我感到沮丧。
龟裂的地表偶尔会出现大片连接在一起的,富有规律的岩石,那是裸露在外的铁矿石,我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隆起的赤红丘陵,隐约可见到些许黑点和白烟,丘陵的另一侧高低错落着许多蘑菇状的巨型土包,土包的前方已经不在是丘陵,而是直直落下形成了接近90°的断壁。
我连续翻越过好几个蘑菇状的土丘,无视落差极大的断壁,脚趾牢牢的嵌入岩石内部,在一片烟尘之中抵达了断壁底部。
烟尘翻涌着如旋风般上升,地面上的碎石跳跃着聚拢在一起,空气中满是奇怪的气味,并不是恶臭,似是浓重的香蕉味。
这是一处峡谷,最深处足有7公里,应该是由地壳张裂形成。我观察着岩壁上的纹路走向,那是被水流侵蚀的迹象,难得可贵的水源散发出诱惑之手,带领我带到一处洞穴的入口。
我凝视着漆黑的洞穴,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不!那不像是大陆的通用语,倒像是无意义的嘟哝或者是频率极快的低语。
日光凝聚的长枪勉强透过浑浊的空气和猩红的雾气,穿过肋骨状突起,无力的戳在地上。
我心中有股古怪的感觉,步伐轻快的向着洞穴深处走去,想要听清低语的内容,倾听对方的意图表达的事情。
该死的!这事发生的诡异,我怎么可能毫无戒备的闯进这里。
尽管全副武装的巫毒娃娃紧随身侧,可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看不到洞口昏暗的光。
环绕脑海的低语嘟哝变成了嘶哑的吼声,像是嗓子里卡了一口浓痰!
我停止了前进的步伐,耳边响起河流涌动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充斥腥气的浪花仿佛隔着时空扑在了我的身上。
莫名的恐惧感充斥在心中,我发誓,此前我从未感受到过如此难以言喻的沉闷,简直就像是将我捆绑,全身上下用浸湿的棉布包裹起来,连口鼻也不放过。
空气沉重的仿佛融化的铁矿,伴随着无力、惊异和恐惧沾染在我的四肢,我彻底迷失了方向感,只能从地上抓起一把松散的沙土紧握在手中,细碎的砂砾从指间的缝隙流下随着气体流动的方向飘扬,我想要折返,伟大的巨魔诗人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洞窟内幽暗曲折,每行走片刻便会遇到一个拐角,我跟随着气体的流向走动,在沿途留下标记,借助苔藓的荧光在黑暗中摸索着潜行,耳边逐渐响起诡异沉闷的跳动声。
“噗通!噗通!”
那声音像是雷霆的轰鸣又仿佛是冬日的寒风在墓地旁残杀,奇异的是…它好像拥有规律!
或许是距离的缘故,这次我听的很清,那绝对不是河流能发出的声响。
也许是天性使然,我追寻着声音翻越两个拐角,默数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突然!在通过第三个拐角后,我迎面撞上一个散发着恶臭的生物,它拥有诡异的人形,灰白色肌肤上布满不规则褶皱,正蹲在岩壁旁直勾勾的盯着我。
它的脖颈细长蜿蜒,三角形的头颅扭曲的翻转着,两只多边形的眼睛几乎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脸,和大的诡异的眼眶相比,它的瞳仁显得又是那么渺小,看起来几乎纯白。
那是一种令人厌恶的,邪恶的白色,看起来像是翻白的鱼肚或者久泡的尸体,那种失去生机的可悲颜色散发出腐败的邪恶味道。
你知道的,作为一位合格的巫毒术士和技艺精湛的炼金大师,我的心理素质绝对过硬,无论是剥离素材还是炮制灵魂我都习以为常,可当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仿佛来自冥河底部的沉沦生物,还是不由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对方接近三米的身躯令我不安而恐惧,下意识抽出等身长度的精钢大剑横在胸前,同时鼓动魔力激活嵌入胸甲的萨瓦里晶核。
背部脊柱处的集束装置向外延伸出八根漆黑坚固,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机械刺,像是昆虫的外壳,蜘蛛的手脚。
八根机械附肢将健硕的身躯撑起,背甲的光芒将身躯投出扩大数倍的阴影,那阴影无比高大,将整个洞穴内部的空地全部笼罩。
在背甲光芒的辅助下,我这次发现自己周边至少有30多只诡异的灰色生物,它们正在缓缓的靠近,形成包围圈,将我困在中间。
一个灰色怪物的双手在胸前诡异的交叉挥舞,我视野中猛的一亮,下意识用手挡在身前,随后一束赤红的光芒击中了没有护甲的手掌并在瞬间烧毁了中间的三根手指,剩余的指甲也全部脱落,胸口处传来火辣的灼烧感。
精彩!精彩!这濒临死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