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
院子里。
有两人争论不休,他们嘴里喘着粗气,眼神通红,带着杀气,就像两头发疯的牛。
虽说双方情绪激动,但彼此都将声音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唯恐惊扰到琴房里的人。
所以,这种压抑的对骂,看起来很是滑稽。
“萧河匹夫,你黑了心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便宜也赚,瞿歌公子不到初鸣,就能掌握一首炼胆曲的曲意,如此大才,你竟然区区几两银子就打发了,简直愧对乐祖,我能饶你,天理也不饶恕,你……你枉为人父。”
就像被抓住尾巴的鸡,萧河一蹦三尺高,嘴里的唾沫星子如同下雨:“姓钱的,你血口喷人,老夫也是刚知道此事,之后对瞿公子必有补偿。”
“补偿?说的好听。”钱升冷笑:“你我数十年邻友,今日才看清你的为人,瞿公子被你蒙骗,我必要帮他讨个公道。”
“看清我的为人?去年令子娶亲,你邀我为座宾,那个时候怎么没说看清我的为人?”
“哼!”钱升衣袖一甩:“前年令堂过寿,老夫还大礼相送呢。”
萧河恨不得一剑刺死眼前这个撒泼打滚的混账。
“钱升,你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大家心知肚明,你说这些有意思吗?”
“那行,老夫就敞开天窗说亮话。”钱升不容置疑道:“以后瞿公子授课,有我家小儿一份。”
“狼子野心,敢误我女儿乐道之路。”萧河连眉毛都闪着寒光:“此事绝无可能。”
钱升微微一笑:“你我两家通好,几十年交情,这点忙都不帮是吧,行,萧河匹夫,我这就将瞿公子明悟寒梅傲雪曲意这件事广告云海城,这算是帮瞿公子扬名,他不会有意见,你萧家虽为大富之家,但比不那些豪门,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留住瞿公子,珍惜现在的机会吧,你小女儿接受不了瞿公子几次课时了。”
说完,便要离开。
“龟儿子。”从压根里挤出几个字,何萧赶紧拦住钱升,“瞿公子要教谁,怎么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他之前说了,要筹备初鸣大考,没有那么多时间,三天一次课,是极限,也没有更多心力教多人,瞿公子让我们自行商量,所以老夫准许你小儿旁听,现在满意了吧。”
钱升知道,这已经是萧河的能答应的最大条件了。
于是不再多言。
并且钱升的目的达到了,这是他预想中的最好结果。
仿佛吃了喜鹊屎,一张老脸笑成菊花:“如此甚好,萧河,这件事还需保密,虽说对瞿公子有些不厚道,但为了子女,我们就做一回恶人,瞿公子多教一天,子女将来考中初鸣的机会就大一分。”
萧河点头:“只能如此了,不过钱财方面不可亏待,否则心中难安。”
“应该的,不仅要多给,在瞿公子考中初鸣后,我们还要极力帮他扬名,想必到了那个时候,我等也没资格请动瞿公子了。”
这时,琴房门打开。
今天的授课结束,瞿歌走了出来。
“二位,商量好了吗?”
“瞿公子。”钱升行了一礼,脸色紧张:“今后授课,可否允许小儿旁听?”
瞿歌点头:“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放心,对萧家,我一直有一份感激之情,当日我不过一区区蒙生,还未天赐琴胆,也没有明悟炼胆曲意,却也愿意出钱聘请,解寒舍之急,自当报答。”
“距初鸣大考还有半月,这段时间我会继续教导,还是三天一次课,至于大考过后,我当前往州城曲宫求学,自然无法再教。”
“老师,你要离开吗?”萧月泪眼朦胧。
瞿歌摸着她的头:“路,需要自己走,往后切不可懈怠,求学之心当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