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晴院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岑妙妙与太岁。
“嚯,方才还挺险,”岑妙妙已经收起惊惧的表情,“要是以后再往剑道修行,看样子我得提前多补补脑。”
她闲闲地抬脚往里走,想看看自己额头上的伤,却在竹舍门口被太岁一把拉住。
太阳已然升高,他逆着光,将她笼在自己影子里。岑妙妙看见那段下巴,便自发地脑补出男子被面罩遮挡后的面容是怎样的诡艳。
“我的使命是保护你。”
“为何不让我出手?”
“方才他若是……”
岑妙妙只觉得一日还没过半,已经活得鸡飞狗跳。
她身心俱疲地打断太岁,“我相信你,”她伸出软软的手,握住他的衣摆,晃了晃,随后牵着他往里走,“你能在他的剑刺破我识海之前拦下他,不是么?”
太岁顿了顿,被她有意安抚的一个动作便顺好了毛。
“对。但是……”
“没什么但是,今日我们出去逛逛。”岑妙妙一边指使太岁给额间的细微伤口愈疗,一面暗自许愿。
“哎。可怜我小小年纪来剑宗,朋友没交上几个,先轮流结了番仇。任师兄不分青红皂白,害我受伤流血。谁知现世报会不会说来就来,说不准清寂峰今日路滑,无法御剑,他得摔几个狗吃屎才爬得上去。”
她转念一想,面前站着的这个不正是害她差点挨任飞廉一剑的元凶么。
虽然打得骂得,她却下不了手。
自己的傀儡,怎么也得好好调理调理,她决定进行说服教育。
“日后你可不能这般实心眼了,今日毕方的小辫子我尚且能掏出来用用。万一我来日胡言乱语,想吃掌门的坐骑呢。”
太岁哂笑一声,“来日,抓来烤了。”
“……”
山猪吃不了细糠,若是放任这玩意儿自我行动,迟早有一天,她俩真被一块碎尸万段扔进无妄海喂鱼也不稀奇。
岑妙妙抄起手,仍旧保持着披头散发的姿态,口气却义正言辞:“以后,你,听我吩咐行事,不要擅自行动。”
太岁秉承着端方雅正的气度,欣然颔首,“自然,我历来如此。”
“先从帮我把头发梳了开始。”
……
与此同时,妖域中。
白茫茫的荒原上,漫天黄云,腥臊的深风自远处的血海吹拂而至。
岑让孤身一人,走在诡谲的血海边缘,紫衣下摆垂散,质地华贵。他手中执扇顶着狂风的呜咽,轻摇款摆,一如既往地卖骚。
“你邀我到此,就为了这么个破事?鬼鬼祟祟,连原形都不敢现。”岑让轻嗤。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岑让身侧有一道虚影,正随他一同前行,在荒原上留下一行湿漉漉的痕迹。
“笑话,你既答应来此,便是应了我八分,我又有何惧以原形见你?”
飓风从虚影下方卷起,眼见缓缓凝成七八分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