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
眼见着便要年节。
墨冰国举国上下,无不处在一片临近节日喜庆的欢腾中。
最最高兴的便是允乐,前两日飞鸽传书过来,便说帝上华爵天这两日便归来墨冰国,她当时拿着信笺的双手剧烈的抖动了好一阵,禁不住,两行滚烫的热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双脚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在腊梅树下的长亭中时,小丫鬟双儿一把扶住了她。
近日,她时长倚在门槛处,迎着嗖嗖的冷冽寒风,一双墨色的眼眸满是期盼,也是时长,双儿三翻四次的劝阻之后,她依然自顾自的站至那里,冷冽的寒风几乎吹散她额头那一抹醒目的红色朱砂,她纤细修长的双手冻得又僵又凉,不断的揉搓,不断的自唇畔呵气。
小丫鬟皱眉轻声规劝“公主,回屋吧!帝上不日便会回来,你那副鸳鸯绣囊还未完成呢!”
允乐如蒙大悟,一张白皙的脸蛋如今被吹得发青发紫,甚至冰凉的紫中透红,她似是霍然清醒过来,连及一汪死水的眼眸都有了些光彩,转身回时,便觉双脚发麻,一个踉跄,霍然栽倒在地上。
双儿立即大惊失色,欲一把搀扶住她,最终,不仅没将她扶住,自己也倒在地上。
“公主,公主”
花容失色,便是一番惊叫踉跄。
允乐摆摆手,唇畔微扬,道“无妨,无妨,仅是腿麻了,双儿,你说得对,那鸳鸯秀囊还未绣完,我得得抓紧时间了,不然,便不能亲自交到帝上手中了。”
双儿将她搀扶起来,无奈的摇摇头,心下没来由的替自家公主一阵失落,自打听及帝上回来之后,她便不眠不休的绣鸳鸯香囊,累了,便倚在门口,面无目的的张望片刻。
平日里,即便是夜间,亦是极少休息,困急时,迷迷糊糊中,好几次,绣花针扎进她手中,鲜血便顺着手指淌下来,双儿心疼的捧着她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指,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她确是轻轻的抽回那只手,捏着未绣完的香囊,淡淡一笑道“只要帝上喜欢,十根手指头都伤了,又何妨?”
只要帝上喜欢?
双儿重重的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若然帝上真得喜欢,这一番掏心掏肺的付出倒也值了,怕便怕的是,帝上并不在意。
她家公主全心全意的付出,到头来,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公主”
见允乐又重新坐回太师椅,对着烛火,纤细干枯修长的手指和着指甲上英红的丹青尤为耀眼。
发丝般纤细的绣花针捏在手上,在细腻的锦缎子间飞腾跳跃,若一只翩翩舞动的彩蝶,又若再缎子上奔腾欢呼的舞者,不断舞动着,编织着最美的画面。
那时,允乐会讶异的抬头,惊诧“啊!”
双儿两步上前,咬着有些苍白的下唇,思付着当说不当说,但到最后,也仅是张了张嘴,熟稔的拨起灯芯来,望着拨的明亮一些的灯芯,烛火欢愉跳跃,实属呛鼻,若不是屋内点了淡淡的熏香,倒是满室烛火的味道,实属呛鼻的很。
继而,利落的收回手,淡淡道“没什么?现下里,可比方才亮堂已点儿了?”
允乐点点头,额角眉心处的那颗血红的朱砂在烛火映照下分外夺目,继而重新垂首,小心翼翼的、一丝不苟的绣起香囊。
殿外,烛火将伊人的剪影映得优雅美丽。
忽明忽暗忽高忽低,甚为欢脱。
所谓小看雕花窗,伊人影映忙,心冀君来绣鸳鸯,指尖滴血嘴上扬。
近几日,华爵天胳膊伤势正慢慢痊愈。
又近年根了,她霍然有些思乡切切。
天大地大,不知寻去何处,估摸着找到了小河,或者还有些盼头,可如今,大大小小的河面亦或是湖面都结了厚厚的冰,想要回去,并不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情。
记得昨日,沈天通要去药铺子给华爵天抓药。
简澜便一把拦在了前面,眯眼一笑道“我去,我去吧!如何说他伤势也是因为护着我,无论如何我都要尽一份绵薄之力。”
沈天通手里掂着那把折扇,眯眼瞧了她半晌,将信将疑的盯着她,甚为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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