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本就怀疑林素锦,而绑在箭上的那张字条,他越觉得林素锦有问题。
林素锦是林家的义女,对林良辰有仰慕之意,她是闻名扬州城的才女,这些年自然不乏仰慕者,而她已经年满十九岁还待字闺中,这些年为了林良辰拒绝了多少亲事,可却愿意报名选秀女,入宫为妃,想必是因为嫁入林家无门,遭到林良辰的拒绝。
还有那日她陷害苏媚不成,反而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她有陷害苏媚的动力。
她绑走秦栾,以此逼迫苏媚就范。她事先便得知林良辰的计划,定会安排自己的人在半路设伏,而她也知道林良辰会安排高手接应,故她唯一的机会便是传信给江泠,江泠势必会派人去追,待他们打斗之时,再趁机劫走苏媚。
林素锦一介弱质女流,她可以暗中策划,却没有能力完成买凶杀人,劫走秦栾,劫杀苏媚。那助她完成这一目的的必定还是林家人。
能带走秦栾之人,必定武艺也不会差,江泠便让沐风查了林家暗中传递消息之人,锁定了几个人选,又查了他们这几日到过的地方,最后便确定了那人便是林家护院林夕。
林夕在少时受过林素锦的恩惠,他表面上看上去是个普通的护院,可实际上,他暗中为林素锦做事,江泠还查到就在半月前,他驾着马车和林素锦去过品玉轩,见过品玉轩的掌柜。
林素锦暗中所做之事,都是他在暗中帮她完成的,江泠便命人暗中跟着林夕,发现他经常出现在鎏金阁附近,着苏媚的一举一动,江泠便故意撤离了自己一部分守在鎏金阁外的人,让他觉得自己有了可趁之机。
沐风还查到,秦栾就藏在林家,江泠既然已经知道了秦栾是被林夕带走的,而林夕这十多日只去过林家,他派人跟着林夕,发现秦栾就被藏在林家的柴房。
江泠通过这些线索猜到了林素锦的计划,林素锦得知了林良辰的计划之后,想办法让林夕将消息透露给江泠。
而林夕实现悄悄在林良辰的马车上动了手脚,方才他一箭射瞎了马的眼睛,马受惊发狂,脱离了马车,马车飞速地冲出去,而坐在马车里的苏媚,她轻则被甩出去,身受重伤,重则车毁人亡。
若是苏媚侥幸逃脱,林素锦便会以秦栾的性命相要挟,逼苏媚就范。
林素锦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若是待她逃脱,进了宫,还不知会翻出什么风浪来。
江泠舍命救下苏媚,二人双双滚落山坡,沐风带人追杀林夕,林夕武艺虽不错,可他却不是沐风的对手,他受伤被围,背后中箭,命悬一线。
正在这时林素锦命人驾马车而来,接应林夕,林夕跳上马车,沐风继续追了上去,没曾想那林素锦早就已经算好了,今日宫里头会派人来接她进宫,遇到宫里的内官来传旨,赵知府亲自率一众衙役来亲迎宣旨内监,林素锦当众册封锦贵人。…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围观,车马和行人完成了拥堵,林夕跳下马车,借机逃走。
林素锦册封锦贵人,今日便随宫人们一同入宫,沐风知晓以自己的身份,若是冲撞了宫里的贵人,便会给江泠带来麻烦。
林夕逃脱之后,沐风便去林府寻秦栾的下落,他去林家柴房将伤重奄奄一息的秦栾带了出来,秦栾这几天被关在邢家庄的酒窖和林家的柴房,又重伤坠崖,未能得到及时医治,眼看着只剩下一口气了。
沐风见他这模样,怕他因此送了命,苏姑娘会因此和将军反目,连忙将人抬去了医馆,之后便匆匆折返去寻江泠。
苏媚见江泠暴怒阴沉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见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迹,而身下的乱石之上留下了不少鲜红的血迹,她小心翼翼地觑着江泠的脸色,问道:“将军的后背可是受了伤?”
江泠并未理会她,只是强撑着起身,想要将陷进他后背皮肉的碎石子拔下来。
可他试着抬了抬手臂,却发现右手的手臂脱臼了,根本就无法抬起来,他疼出了一身冷汗,手却是无力地垂下,方才他们摔出去之时,苏媚便是压着他的这只手臂,他的手臂便受伤脱臼了。
江泠便换另外一只手臂,因伤在背后,他根本就无法摸到准确的位置,只是胡乱地将那些嵌进皮肉里的碎石块抠下来,背上顿时鲜血淋漓,他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
苏媚实在看不下去,连忙上前握着了他的手,红了眼圈,滴下泪来,“将军背后伤的很重,还是苏媚帮将军清理伤口罢!”
江泠也确实够不上那些伤口,他只得妥协,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仍然没什么好脸色。
待江泠转过身去,苏媚这才发现有十几颗碎石子嵌进了江泠的皮肉之中,那些坚硬的石块划破了他的后背的皮肉,深深陷进了皮肉里,黑色的衣袍已经湿漉漉的一片,流出的血染红了碎石子。
他流了好多血。
苏媚捏着帕子的手一阵阵颤抖,泪水漫出了眼眶,模糊了视线,这样重的伤,应该很疼罢。
苏媚的心都揪在了一处,好些石子需要用力才能抠出来,石子被拔了出来,伤口处便开始血流不止,江泠却始终极力忍耐着,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拔出那些石子,苏媚已经满头大汗了,双手抖个不停。
“将军背上的伤口需要清理,否则伤口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江泠淡淡地嗯了一声,方才他疼出了一身冷汗,此刻身上黏糊糊的,除了鲜血便是汗水,他也需寻个地方沐浴,他向来畏热,流了汗之后,更觉身上难受得紧。
方才马车冲了出去,冲上了山坡,她和江泠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这四周林木茂盛,杂草丛生,眼见着天又要黑了,他手臂脱臼,不能策马,他看了看周围,便道:“今晚便只能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回扬州城。”
他这些年来,四处征战,也曾餐风饮露,就地扎营安寨,睡在这荒郊野外也并不会觉得难受,可苏媚不一样,她是秦家嫡女,自小养尊处优,必不能适应这样恶劣的环境。
他大步往前,想要去寻一处遮风挡雨之处。
见苏媚并未跟上,他便停下脚步,睨了一眼苏媚道:“这是荒郊野外,到了晚上便有野兽出没,你确定要留在此地吗?”
江泠话还未说完,苏媚便吓得从地上弹起身来,她紧紧地抓着江泠的衣袍的一角,小声道:“将军去哪,苏媚便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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