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心中了然，这是希夷子和玄诚动了手脚，肯定不是法术，否则自己早有察觉，所以……

道士也用信号屏蔽器了？

挺能与时俱进的。

他想了想，没有直接说自己的决定，而是念了一句话：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这句话出自《道德经》，意思是说：大道无所不在，消磨万物的锋锐，调解万物的纷扰，在万物的光辉之中，也在万物的于尘埃里面。

姜颖然没听懂。

希夷子和玄诚却同时露出了赞同的笑容。

一个道：“随波逐流，与世俯仰。”

令一个道：“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两人表达的是和楚阳同一个意思。

对于道门这种在历史上，曾掀起过无数次起义，出现过张角、李特、孙恩之流的宗教，历朝历代都十分警惕。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去扶持梵门这种外来宗教。

尤其是在前朝异族统治之时，更是对道门多方打压，以至于道门典籍散落，传承出现中断。

就拿现在来说，整个神龙帝国在册的道士仅有三万余人，而梵教却高达三十万之众，其余外教信徒数量更是庞大。

正因如此，道门只能低头选择与儒教合作，和光同尘，韬光养晦，禁止道众人前显圣，甚至不惜自侮。

当然，这让儒教放心的同时，也令道门的影响力越来越微弱。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玄诚叹了口气：

“我们任由妖类畜生占据了锦华观，便是令他们放心，知道我们的衰微和胸无大志。”

希夷子语气有些沉重：

“这座道观的情况，便是我道门如今的现状，意图振兴，则难免引起儒教警惕；随波逐流，最终的结果……”

“要么沦为温和无害的吉祥物，要么彻底从生长于斯的土地上消亡。”

姜颖然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娱乐直播罢了，居然会听到这种密辛！

但回过头来想一想，她又不得不承认，道门的确面临着生存的窘境。

希夷子等人不是拿黄鼠狼没办法，而是要通过这件事，向儒教证明自己的衰弱，或者说，是乞求儒教看在道门如此落魄的地步上，放过道门一马。

“贫道之所以先要册封你为道门真人，又亲自来找你，以道宗之位相许，一是真心想令你回归道门正统，第二，也的确是对你寄予厚望。”

希夷子望着楚阳，目光熠熠生辉。

“第三，是为了向儒教表明我们对你的重视，让他们知道，你只是一时年少气盛，并非有意要与……”

楚阳默然不语。

前两个原因他早就想到了。

但第三个原因，说实话，他的确没想到。

“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

“佐汉开鸿举，屹然天一柱。”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但却是念了一首诗：

“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

“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

希夷子和玄诚自然能听懂诗里的意思。

这首诗讲的是张良的故事，他在圯上受黄石公授书，尔后辅佐汉高祖刘邦成就帝业，大功告成之后退隐，从赤松子修道，所作所为堪称帝王之师！

实在是道门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楚阳看着两人茫然的神情，知道他们不清楚自己念这首诗的用意，当下淡淡一笑：

“写这首诗的人，也写过一本小说，名叫《倚天屠龙记》。”

“倚天者，为皇者师，帝者师，王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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