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毛凝结了起来,那灯光如此刺眼,毫无疑问,肯定是铁锤怪人所在的楼层。毕竟秦路之前在外面看过,这一整排的拆迁楼就没一户是亮着灯的,且这灯光较之于先前的疝气灯颇为晦暗,不知是不是秦路的错觉,这投映下来的光线,竟让秦路有种如血般殷虹的错觉。
秦路此刻的心情很矛盾。
再上去,可就要跟那铁锤怪人碰头了,但他还没找到那个先他一步闯进来的姑娘。
怎么回事?
是那姑娘已经被抓住了,还是说人本来就是跟那铁锤怪人是一伙的?
秦路脑袋里思绪万千。
就在他决定稳一手,再回头去查看一遍,看看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自己的正上方,传来一个女声刺耳的尖叫。
“救,救命啊!!!”
秦路脑子嗡的一声,腿就钉在那了。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那声音像是被人堵住,只听到随后陆续传出地板拖拽和墙壁沉闷的敲打声,声音顷刻间戛然而止。
这一静,秦路反而有些受不了。
他脑袋里乱糟糟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上抬,朝着楼上光源处走去……
他喉咙忽然变得很干,干渴的想要用什么润润自己的喉咙,却分泌不出口水。他的眼睛也颇为干涩,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但秦路瞪大着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前方越来越盛的红色光芒。
这光,以前还没整顿风气的时候,有些暧昧的街区也是这样的。
但眼前的光却截然不同,它是一种浓稠的,有如实质一样的东西,扑面而来。
秦路甚至嗅到了空气中夹带的腐臭味,一股令人晕厥的血腥味,但他忍住了。
秦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安,如山岳般压在他弓起的后背上,却没能阻止他向前的步伐。
直至他的身影,最终停在那片血红光晕不断冒出来的门外,他终于停住了脚步,面无血色。
这是一副何等可怕的人间炼狱。
斑驳漆黑的鲜血像是这个房间的装饰一样,喷溅在墙沿,房顶到处都是。一具尸体倚靠在墙根,露出腐烂的半个身子,还有他临死前不断抓挠,留在地板上的血痕。稀稀落落的几件家具,柜门打开,就像是塞被褥,放衣服一样,堆放了不知道多少具的尸体。
之所以用不知多少,并不是因为秦路碍于视角,没能一窥房子室内的全貌,而是这些尸体,都是被残忍地分扯成了残片。
最离谱的是,秦路的脚边,就有一颗被他脚尖磕碰到的人头,微微地晃荡了一下,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珠子,注视着秦路。
这副景象,足以把任何一个正常人逼疯。
秦路能够感觉到自己心脏咚咚咚咚,心音在胸腔里不断变大。
逃。
快逃。
必须逃。
这是秦路脑子里代替现实中的他,歇斯底里在呐喊的声音。
但秦路的脚跟却像是在原地生了根,一动也不动。
就在此时,他看到房间里透出来的光,和在客厅的墙壁上拉长的影子。
秦路此刻是站在玄关口的位置,对应的客厅,而玄关这堵墙后面,明显还有更大的空间,碍于视角,原本他是看不到的,但是现在,投映在斑驳血迹的墙影上,一个身影正在向另一个施暴。
还有细若游丝的求救声。
“救……救命。”
秦路浑身一激灵。
有种东西叫做物极必反,有一种力量叫做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
秦路这辈子,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见义勇为的那一天。
他是个中庸的人,思想也很小民,替你报警可以,但我自己不会轻易涉险。对那种舍己为人的英雄也满是敬佩,但敬佩的原因是他自认自己做不到,充其量就是个站在人堆里鼓掌的路人甲。
但此时此刻,周围再无其他能帮的上忙的人,他只感觉到自己身上一腔血气翻涌,不经意便违背了自己一贯的处事原则。
“畜生,跟你拼了!!”
他全凭一股上涌的血气,压住了恐惧,秦路拽紧手中的铁棍,一头朝着房间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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