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凉朔关那边有新动静?”镇朔军统帅大帐外,一名风声斥候快马急来,他还未入帐便听得主帅于帐中发问。战马尚未停驻,他便自马背上翻身跃下行至于帐前半跪抱拳道:“禀告统帅,天狼骑仅出动九纵九列约一万骑进攻凉朔,但凉朔关内仍有驻军,并未完全出动。且此次进攻由耶律引铮亲征,目前离寰州城还有不足五十里地。”
“来的这样快?”楚凌云眉峰一紧,心下暗算着凉朔关至寰州城能容九列九纵骑兵阵型通过的最近行军路线。可即便如此,天狼骑的行军速度仍是比楚凌云预计的快了近两倍。即便卸除辎重,楚家军全速前行也需近一个时辰才能自寰州抵达凉朔。而天狼骑从出发到兵临城下,竟才不足半个时辰!
这是何等可怕的机动性。楚凌云神色凝肃,看着面前沙盘不由得抿紧了唇。他身为一军统帅,自是最知兵贵神速之理。如此可怕的行军速度,天下间又有哪支军队能抵挡天狼骑的奇袭?好在天狼骑人数并不多且此次他们于凉朔关驻扎太久贻误了奇袭战机。若是那夜他们冲破凉朔直袭寰州,那自己即便得到斥候消息也来不及布防,就好比你知道刀锋迎面而下,却身处死角无处可躲一般。
思至此处,楚凌云不由得暗自庆幸起来。幸好年前凉朔原争夺战时耶律引铮正出征云珠草原以西的番疆,若是那时耶律引铮率领天狼骑奇袭破凉朔,那镇朔军绝对会被这个未知而强大的对手打个措手不及因此重创元气。而若是正面交锋,谁又能抵挡这般可称摧枯拉朽般的攻势?
楚凌云思绪翻转,他正想着如何列阵才能抵挡住天狼骑的冲锋,却不想帐外再度马蹄疾驰,这次来的斥候竟是连马还未下便厉声高呼,少女以往清脆如冰的声音此时竟尖肃如鹤唳:“统帅!天狼骑行箭阵已至寰州城外十里!”
十里?楚凌云再度为天狼骑的行军速度所震惊。他只觉后脊一寒,心道难不成天狼骑的马真是长了翅膀还会飞的不成?但此等苦中作乐的妄想不过一念划过脑海,楚凌云立即明白了楚家军和天狼骑的差距之一在于何处
那就是马匹。马匹的耐力、速度、体格是骑兵的灵魂。马匹的耐力决定了骑兵的长途奔袭能力,而速度则是骑兵冲锋和奇袭的关键,体格更是关乎于马匹的负重,而马匹的负重便决定了士兵的甲胄重量和携带武器及随携物资的多少。哪怕楚家军也同北燕人一般使用烈龙驹作为坐骑,但自这行军速度来看,天狼骑的坐骑绝对是更优秀的马种。而马种的优劣,从根本之上就决定了骑兵的优劣。
思至此处,楚凌云忙快步出帐。他必须看看天狼骑的马种及其进攻方式和行军策略。不想他方抬手掀帘,便见楚清和携着一身仆仆风尘于帐前正欲下马进帐。她见楚凌云出帐,面色更是急肃:“统帅,据前线斥候来报,天狼骑忽换阵型,只怕是欲强攻寰州城!”
“切莫慌乱,临阵之前,切忌不可自乱军心。”楚凌云深深的看了楚清和一眼,他正欲如在玉京一般摸摸女儿的头顶,抬手却见楚清和戴着战盔。楚凌云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终是只能拍了拍女儿的因忙于军务而瘦削不少的肩膀。楚清和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回握了一下父亲的手掌后,父女二人便相背而去。
他们没有多说半句话,楚凌云暗暗握了握方才楚清和回握的手,心下蓦地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心酸。但丝心酸很快便被更多的骄傲所取代。楚清和她并不是那腐朽帝都中的花儿,而是真正的楚氏女儿,她做的甚至比男儿更好。楚凌云唇畔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但足下却并未放缓脚步。
寰州城楼之下,几名参将正在商议如何行防御之事。见楚凌云疾步而来,忙上前与统帅见礼汇报防御工事及计划。却不想楚凌云并未理会他们,反倒是急登城楼。那几名参将见状,忙随统帅其后。
楚凌云方一踏上城阶,便觉足下似有隐隐震动。寰州城外,绊马索马蹄钉以及陷坑等防御工事已布置完毕。他方登上城楼,便听得如闷雷又如太钟龙吟一般的沉鸣自远方传来。城墙之上的弓箭手们纷纷撘弦欲射,远方地平线上,玄底泥金的天狼旗帜翻卷如云。马蹄奔腾迅若疾电,北燕最为悍勇的骑兵已长刀出鞘,刃芒寒光毕露如寒山冷月。
而那为首之将,正奔于阵前,长发纷扬如金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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