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黑。
上首二人始终不发一语,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说话。
诡异的沉默之中,风声火光交汇,几乎所有人都想说话,但所有人又都没有那个勇气开口。
直到帐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和甲叶声响,这个沉默才被打破。
“是杨卿和魏卿吗?是的话便进来吧。”刘禅对着帐外道。
少顷。
便见杨仪和魏延二人面色苍白的从帐外走进。
都不是傻子,刘禅为何出现在这里,他们自然一清二楚,可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刘禅一富贵天子居然甘冒如此之险亲临前线,关键是,还真被他做到了。
“陛,陛,陛下......”魏延尚好,可杨仪不知道是看见了同坐在侧的诸葛亮还是怎么的,居然骇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都如此小心作甚?”上首的诸葛亮眼见着杨仪如此不堪,其余人也不敢动,也是不由笑道。“莫非是嫌我没有起身招待不周吗?放心,我与陛下说好了,此处不是大朝,大家也不要因为陛下在此便拘束了。”
闻言,刘禅只是浅笑。
其他人自不敢相信这等话,只是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诸葛亮也不以为意,对着刘禅笑了笑,刘禅心下肃然,却是直接从塌上站起,扭头四下找了一圈,然后竟是从尚在跪中王平身上取下了一把明晃晃的环首刀来。
杨仪愈发惊恐,一时涕泗横流,却是根本说不出什么圂囵话来,只是不停叩首,显然已是骇然到极点。
而魏延也不复一开始的镇定,只是俯首在地:“陛下不分昼夜赶来,这一路定是历经千难万险,心中有气自然应该,只是臣须说个明白,不论如何,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看吧,你们都是聪明人。”刘禅却缓缓叹了一口气,“可既然都是聪明人为什么还要做蠢事呢?”
“今日你们的私心就不多说了,至于你们的公心,无非是都觉得自己可以拯救天下,成为我蜀汉的另一支擎天玉柱,可是你们能吗?你们有这个能力吗?”
言至此处,刘禅又不免冷笑起来,却居然略过了杨仪和魏延,直直的将刀放在了费祎脖子上。
费祎简直惊骇莫名到极点,下意识便要叩首,可肩膀却被按住,就听刘禅用沙哑干涩的声音继续逼问:“费卿可知这段时日杨仪和魏延二人接连派人往成都送信,皆言对方要反的事情?”
“臣,臣......略知一二。”
“那卿认为这两人到底谁会反?谁要反?”
“......臣冒死而言,其二人皆不会反。”
“哦?是这个答案吗?”舍内烛火之下,刘禅复又眯眼仔细看了眼身后的杨仪和魏延,然后缓缓摇头。:“可是我不信。”
费祎冷汗淋漓。
他很想将刘禅这句话当成玩笑,可颈处闪烁的刀光却一再提醒他,这不是玩笑!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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