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曹孟德，生于永寿元年，如今寿有三旬，正值雄心挥斥壮志当年，可有人却当着我的面我说老了！

曹操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感受着手上的力道，又仔细打量了陈启一番，比量着自己需要几拳能够解决战斗。

人言三十而立，五十才知天命，可陈启这厮却好，嘴上说着自己事大汉肱骨，却又拐着弯的把三十变成了五十，哪怕再好的心情也被他给搅和没了。

不待曹操发作之际，作为主家的荀攸猛地回过神来，当下打岔道：“子庚你看错了，骑都尉只不过是昨夜未曾休息好，故而今日有些疲态罢了。”

虽说今日来者各有目的，尤其是以曹操最令他捉摸不透，可偏偏这是他荀攸府上，要是在这里闹出来什么事他这个当家做主的面上也不好看。

有人说和，曹操也不是不给面子的人，当下强笑道：“公达所言不错，昨夜赴宴良久，曹某辗转难眠的确未曾休息好……”

陈启见状微微一笑，也没硬说抓着这事不放，左右已经恶心了曹操一手，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自然也明白。

“原是如此，倒是我眼花了，还请骑都尉见谅。”

说完，陈启毫无真意的拱了拱手以示歉意，曹操嘴角又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勉勉强强的点了下头。

荀攸见此心里松了口气，他虽然好奇曹操和陈启之间有什么猫腻，可并不想看见两人打起来，现在大家面上过得去能够谈开就好，至于各自心里怎么想就跟他无关了，反正别在他府上发作就成。

反观荀彧这边，从方才的莫名其妙到现在的若有所思，他起初惊讶好友为何突然言语针对曹操，待到稍作观察之后，荀彧不说看透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貌似好友陈启与曹操之间早就纠葛，完全不似表面上这般平静。

而且在荀彧看来，貌似先挑事的反而是他曹孟德才对。

明明自己都直言好友才能在己之上，可这曹操言语中却满是不信之意，甚至还有几分挑事讥讽的意味，荀彧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有次一点，陈启出言不逊也只是合理反击而已，荀彧这波铁站好友这一边！

无形之中，曹操将自己在荀彧心中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好感就给败掉了，甚至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呢。

不够有失必有得，荀彧的好感度降低，反而荀攸却是对其更多了几分兴趣，或者说对他与陈启之间的那点事更感兴趣些！

可说到底曹操和陈启之间哪有什么秘密，无非便是机缘巧合加之个人因素才逐渐变成了今日这般局面，荀攸若想探究其中内情，恐怕到最后也只会是大失所望……

简单的菜饭上桌，正值当午荀攸也就没准备酒水，万一晚些时候还有紧要事，喝醉耽误了那才麻烦。

小小的插曲导致此番宴席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四人分成了三波各吃各的互不打扰。

荀攸为主自成一系，一会儿看看陈启，一会儿瞄一眼曹操，时时盯着这二位想要观察出来些什么，至于今日他叫陈启到此的本来目的，俨然已经被他给抛在脑后了。

些许小事哪有探究他人隐秘来的重要，只不过看目前这状况，他想要看出来个所以然，恐怕难度也不是一星半点那么简单。

至于自家叔父，荀攸早就看腻了，自是下意识的忽略不见。

再看曹操，自顾自的吃着平淡的饭菜，这菜品比昨夜蔡府夜宴之上可差着远了，他也吃得没什么滋味，反而目光一直在陈启和荀彧之间来回徘徊。

陈启倒是笑呵呵的时不时回应着，好像刚才言语上相对的并非是他们二人一般。

再看荀彧，虽然也有所反应，可曹操却隐约间发现这荀文若比方才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一些。

具体原因不明，总不可能就只是因为那三两句话的缘故吧？

曹操自觉排除了错误的选项，可谁又能够想到这才是真正的标准答案呢……

浪费粮食不是一个好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才能是健康的生活方式。

反正吃饭就吃饭，聊天什么的是想都别想。

荀攸几次挑起话题，结果陈启是一声不吭就只顾着闷头吃喝，看的荀攸是眉头直跳，心里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家庖厨手艺暴涨了，不然他陈子庚怎就如此埋头不顾其他。

可吃到自己嘴里之后，荀攸便十分肯定庖厨还是原来那个庖厨，那问题的唯一根源就只能是在陈启自己的身上。

哪怕他强行将话题点到陈启这边，陈启也只是含含糊糊的应答几声便不再开口，若非自家叔父时不时的附和几句，还有一旁的曹操出言相合，荀攸都觉得自己这宴请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一来二去，本就对陈启有些小意见的荀攸在这回后对其感官又下降了几分，反倒是一直给面子的骑都尉曹操让他颇有好感。

陈启悄然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却也并没有要强行干预改变什么的想法。

强扭的瓜不甜，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虽然自己与荀攸之间的交情也算是有些，可归根结底二人在某些事情上的看法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也许现在算不得什么事，可在日后，在天下局势出现变化之时，这些看法可就变得尤为至关重要了。

如今眼睁睁看着荀攸和姓曹的越来越近乎，甚至比原本记忆中二人结识的更早也更密切，陈启除了暗道无奈却也无有什么好的主意。

没办法，谁让昨天晚上自己把荀攸给坑了呢，这事说到底一环扣这一环，归根追溯缘由，实际上还是出在了自己与曹操的身上。

谁又能够想到事情会一步步发展到如今这样的程度，陈启也不是大预言家没法预测未来，他所知道的仅仅只是脑海中的记忆罢了，更不用说现在这些记忆也早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不过好在文若老兄还是异常的坚挺，对曹操只是保持了表面上的礼节，甚至还隐隐带了一丝疏远，就这对陈启而言就足够了。

三年时间下来终是没有白费功夫，好歹自己也算是救人一命，虽然有些拐带的嫌疑，但这不也是为了达成某人心中的理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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