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我妻儿的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啊!”见少年犹豫不定,男子再次恳求,声泪聚下,字字动情。
少年被男子的真情所感动,看着青鱼,心中做下一个决定,叹道:“好吧,待我去对面将调料取来,为你们熬上一锅汤。”
少年去对岸取回食味调料,之后让男子用石块垒成一个炉灶,而他则偷偷趁机来到溪边将青鱼放走,并用匕首在右腿割下一块分量相等的肉。
少年疼的直冒冷汗,但他不后悔,因唯有如此才能在救下那对母子的前提下保住青鱼。
不久之后“鱼汤”出锅,虽然味道有些奇怪,鱼肉也不见了,但影响不大,最终母子二人还是平安脱险。
夫妻二人对少年感激涕零。
“我们来时路上,曾无意中救下一位中年人,那中年人和少侠一样,都背一把宽背钢刀,只不过刀背上生出少许锈迹,这枚铜钱就是他送给我们夫妻二人的谢礼。如今我们夫妻二人身无长物,便将这枚铜钱转送少侠,以报答少侠的救命之恩。”
拜谢少年之后,男子掏出一枚铜钱。
“这…好吧。”少年本不想要,可又受不了男子的热情,只好接了过来。
他指着对岸道:“过了这条小溪,就是庄国,再往前走几十里你们会看到一个村庄,不管怎么样,先到那里去吧。”
男子抱起婴儿,道:“这孩子命苦,到现在都没名字,少侠是他的救命恩人,不如为他赐个名字,可好?”
“荣幸之至。”少年接过婴儿,看着后者锁骨下的月牙胎记,忽有所感,不禁想起自己的小名,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孩子从小便有离乡之苦,又险些与父母分别,就叫他阿离,可好?”
送走一家三口,少年一个人来到岸边,他拿出那枚铜钱,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曾几何时他也有过父母,虽然早已双亡,但比起他睡梦中,那名为莫辰的少年,却仍要好上许多。
少年兴致忽起,奋尽全力,猛地将铜钱抛入高空,而就在少年抬起头将视线凝视在铜钱上时,青鱼忽然从水底游了上来。就如第一次见面,它看向少年,不知为何,竟有种微笑的感觉。
时间停止在这一刻,虚幻时空寸寸破裂,复又聚合,构成一个崭新的空间,而那少年,已然不在。
孟村,庄国最边缘的村镇之一,背靠临水溪,土地贫瘠,村民多以打渔为生。虽然环境艰苦了些,可这里却是商队通行的要道,临水溪贯通庄国两端,每日船只来往不断,是有名的沿岸村镇。
此时,在孟村口岸不远处,正有一艘楼船飘荡而来。楼船上的气氛有些凝重,船舱外的甲板上,三个中年男子持刀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大漠刀客,竟然会不顾身份,混迹于客商之中,这里鱼龙混杂,若不是我们雁北双雄早有警觉,还真让你给逃进庄国了。”
声音粗旷,语气张狂,说话的是三人中,身着白衣的男子,此人七尺高的身形,挺拔威武,一脸横肉,目泛凶光,最有特点便是那一捧宛如钢丝般的络腮长胡,茂密非常,几乎遮住半张面容。
在白衣男子同一方,还有一个持刀而立的黑衣男子,此人眼神锐利,气机如扣箭,刀锋斜指,遥遥对向对面的灰衣男子,蓄势待发,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出刀的样子。
黑衣男子与白衣男子面容相似,是骨肉兄弟,这兄弟二人混迹于雁北,善使刀棍,因罕有敌手,短短数年便混得风升水起,落了个雁北双雄的匪号。
雁北是易国西北地区的一个大省,与庄国临近,唯一能与他们雁北双雄抗衡之人,便只有大漠刀客。
从外表来看,大漠刀客只有三十余岁,然而饱经风雪的人生磨砺,却让他有着远超年龄的沧桑,尤其是那双犹如寒潭般古井不波的双眸,让人一眼难忘。
大漠刀客解下身后的包裹,提在半空,冷然道:“何需这般废话,宝物就在我这里,想要就靠实力来拿。”
“痛快!不愧是我们雁北双雄视为敌手的人物。为表尊敬,我们兄弟会给你留个全尸。”
黑衣男子放声大笑,双手一抖,如变戏法般从衣袖内抽出两根短棍,首尾相合,机扣触发,只听咔的一声脆响,短棍变长棍,两根变一根。
与此同时,那早已等到急不可耐的黑衣男子,终是压不住心中的战意,一刀劈出,击出气劲,复又旋步而出,双手同握刀柄,以刀尖对准大漠刀客,点破长空。
大漠刀客心中凛然,只看黑衣男子方才持刀的手法,便知遇到了使刀的行家,他见对方出手,自是不敢懈怠,先将包裹背回身上,而后提身飞纵,避过隔空劈来的刀气,直面那点破长空的一刀突击。
黑衣男子这一刀独辟蹊径,弃劈为刺,即诡且猛,颇有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味道,竟是一招同归于尽的刀法!
大漠刀客侵淫刀法二十余载,当然看得出对方并非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他料定此刀法还有后招,冒然硬拼,必会让他首尾不得兼顾,瞬成败势。
他心底暗呼一声“精彩”,提刀出鞘,并暗送气劲,击飞刀鞘,以刀鞘阻挡刀尖片刻,求其中的一线生机。
叮。
刀鞘击上刀尖,立时被弹飞一处,黑衣男子被大漠刀客灌满气劲的刀鞘一阻,威势顿泻,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破绽。
就在此时,大漠刀客悍然出刀,刀锋上卷,势走苍龙,使出他赖以成名的大漠刀法中的卷刀一式,狂沙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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