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到的却是,郑彩莹,区区一个郑贵妃的侄女,都比她活得更自在。”
“缂丝寸缕寸金,每年进贡的料子不过区区三匹,宫里得宠的娘娘都不够分。她郑彩莹就能用今年刚刚送进京城的新料子做大袖衫。”
“龙绡虽也精贵,可差了缂丝一品不说,现在这时节也还远不到穿龙绡的时候。更别说,春日宴那天公主所穿的襦裙虽是新制的,可用的却是去年进贡的料子。”
“缂丝?龙绡?”唐明堔只觉得眼前满是问号在转圈圈,“难道不是因为染月喜红衣,不喜那匹缂丝料子,郑贵妃才命人用那匹龙绡为她裁衣的吗?”
“唉!”花锦鸢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男人,就是天真!”
要说郑贵妃克扣公主的用度,那倒也不至于。郑氏家大业大,她的眼皮子可没这么浅。
去年进贡的龙绡,严格来说也是新料子。因为今年新一批的龙绡还没到进贡的时候。
可去年正当季的时候,适合做成夏裙的轻薄龙绡没能穿上公主的身,反而等到来年乍暖还寒的春日宴,才巴巴的裁剪成衣穿出门来。
可见郑贵妃平日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有多么不上心。
而这,恐怕就连同为男人的陛下都很难注意到,只当郑贵妃对“女儿”多么宠爱有求必应呢!
“原来如此!”唐明堔听了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他从小在宫中长大,平日里见郑贵妃与唐苒相处,看似母慈女孝,却总有说不出的违和。
而且,他还无意间撞见过几次郑贵妃厉声训斥唐苒的场面,却被她以“教女儿规矩”为由,理直气壮的应对过去。
甚至当着皇兄的面,也是如此。
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直到今日听了花锦鸢的解释,他才些微领悟其中的弯弯绕绕。
若郑贵妃对唐苒并无母女之情,那么李显掺和进驸马一案,真的只是为了将他叔叔推上吏部尚书之位?
唐明堔突然想起驸马身亡那日,亲自登门吊唁的除了李显的叔叔,还有西郊大营的崔统领。
若他叔叔是为了尚书之位,崔统领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并无战事,兵部也并无空缺!
除了唐苒这个活生生的人,偌大的公主府还有什么可图?
唐明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郑贵妃她想用染月拉拢文官武将?”
花锦鸢默默点了一下头,若非大伯明明白白的点醒自己,她也很难相信一个母亲竟能冷酷如斯。
她不由提起茶壶,给唐明堔满上,“喝点奶茶,冷静冷静。公主只要一天没再嫁,这事儿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陛下也不可能让女儿这么快就二嫁,因此郑贵妃如今最多也就是物色人选,拿公主当诱饵,待价而沽。”
“派人保护好公主,防止有人暗中使些不入流的手段便好。”
被鱼吃下的诱饵那就不值钱了,郑贵妃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但鱼会不会狗急跳墙,那可就不一定了。
“我明白了。多谢王妃……花大小姐金玉良言!我替染月感激不尽!”唐明堔起身,郑重的行了一礼。
虽还没过门,可小王妃就已经如此爱护家中侄女!
可见……王妃她果然对本王也一见钟情,情深义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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