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诵完毕的王傲天,第一时间回头看向好兄弟顾守恒。
虽然他承认黑衣书生在皮囊上比他稍微好看那么一丢丢,但在诗词歌赋的才华上,霸天帮少主可不觉得自己逊色那黑衣。
只不过呢……
怎么说顾守恒也是自己的好兄弟,听点意见也无妨。
王傲天轻咳两声,表面上故作云淡风轻,嘴角却微微勾起,自信满满道:“颜祖,如何?这首诗比之你那《将进酒》,至少也是在伯仲之间了。”
顾守恒没吭声,王傲天也没听到有人发言,便觉得大家都被自己那首诗给震撼到了。
于是,霸天帮少主很是大气的挥了挥手,说道:“颜祖啊,此诗还未有名,取名这种小事就交给你了,可要取点霸气侧漏的诗名,莫要太俗。”
小橘子不仅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捏起小拳头直接捶了王傲天的小腿肌肉一下,骂骂咧咧道:“你那也叫诗?真是小刀割屁股,开了眼了。”
“怎么不就叫诗了?七言诗你懂不懂啊?”
王傲天恼怒道:“你这臭猴子懂什么叫才华吗?斗大字不识个,你也敢跑来质疑我?”
“我也不想质疑你啊,可是你在侮辱我的耳朵!”
小橘子双手叉腰,抬头怼了回去。
“少在这放屁,你可以侮辱我,但绝不能侮辱我的诗!”
王傲天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然后看向顾守恒,认认真真的问道:“颜祖,我这诗作的如何?”
“唔……”
顾守恒沉思两秒,看向老管家钟伯问道:“钟伯,今天府上的酒都是假酒不成?看把我兄弟喝醉成啥样了。”
钟伯苦笑。
他就是一下人,不敢妄自评论。
王傲天虽然没有什么智慧,但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听出顾守恒的话外之音了,顿时面目全非,心如死灰的瘫倒在地上。
回头肯定又要被霸天帮里的那群孙子给嘲笑了。
读书真难啊!
小橘子虽然经常跟王傲天抬杠,但还是很关心智障儿童的,伸出小肉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别太伤心,回去把圣人的诗经多抄写几遍就可以了。”
一听这话,王傲天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不甘心道:“难道我就作不出一篇惊世之文来?我不信!”
说完,王傲天就要爬起来再作一首。
顾守恒叹道:“兄弟,放过大乾文坛吧。”
永乐公主小声提议道:“你可以去北方试试。”
她实在不想大乾文坛被王傲天击退五年。
这下子,霸天帮少主彻底支棱不起来了,瘫在地上哀嚎痛哭。
“哈哈哈……这也能算作是诗文?牛头不对马嘴,简直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玩归玩,闹归闹,当顾守恒看见海国公的嫡长孙凌文滨在肆意嘲笑时,立即瞪眼道:“笑?你竟敢笑?钟伯,给我抽他大嘴巴子!”
闻言,老管家钟伯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凌文滨面前时轻轻抬手。
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凌文滨左脸高高肿起,钟伯却已经回到首辅大人的身边了。
凌文滨还没反应过来,笑脸就彻底僵在了那里,嘴角溢出血丝。
大堂里,不管是豪阀还是寒门子弟,此刻谁都不敢再发出笑声,纷纷紧闭双唇,心惊胆战的看向顾守恒。
这就是京城第一公子爷,海国公的嫡长孙说打就打,完全不给面子。
况且首辅大人也还在场呢,连他老人家都没有制止,谁敢触黑衣书生的霉头?
难怪许多人常说,宁惹永乐,不惹黑衣。
永乐公主至少还会心慈手软,可黑衣书生却是实打实的记仇。
阎福先挥了挥手,凌文滨那肿胀的左脸顿时恢复如初,首辅大人轻声道:“好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开始作诗吧。”
话落,阎福先提笔沾墨,静静等待。
阎书清早已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当她听到“辉煌”二字的时候,基本就不指望王傲天了。
虽然抄录不了顾守恒的诗文,但阎书清还是满脸期待的看向那英俊非凡的黑衣书生。
京城第一公子,也是京城第一才子。
顾守恒的目光落在阎福先身上,突然想起首辅大人以前还没有白头发,后背也没有今天这么弯。
那时,首辅大人只要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就会让钟伯送去桃园,待小师弟比嫡长孙还要亲。
那时,首辅大人只要一有空,就会领着小书生在青云山上玩闹,身边还会跟着几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孩。
那时,小书生能够体会到首辅大人的艰辛,经常给他捶捶背什么的,并老气横秋的夺走那壶酒。
那时,小书生笑着对首辅大人说:等我再长几岁,我就接你的班,让大乾百姓继续过上太平日子,这样你的身体就不会被累垮了。
往事如过眼云烟。
黑衣书生闭上双眼,缓缓道: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首辅大人意动,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曾经的雄心壮志。
曾何几时,他满腹韬略走出青云山,立志要辅佐帝王完成一统春秋的大业。
即便是现在,他也会耗尽余生所有的力气,协助帝王一统中原。
阎福先那对浑浊的眼眸闪烁着精芒,这十四个字写在宣纸上,但也烙在了他的心中。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听到这句诗时,阎福先愣了愣,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想起了很多人和事。
例如死在东海的江南王姜庆,那是他的二师弟。
例如死在北冰原的青衫剑仙余八荒,那是他的五师弟。
还有力竭战死在天河,借苍生之力还以苍生太平的逍遥王杜问鼎,那是他的三师弟……
首辅大人的手在颤抖,迟迟没有下笔抄录,墨汁顺着狼毫滴落在纸上,仿佛要把纸张浸透。
在场的寒门学子们喃喃自语,不断重复念着这首诗,回想起自己曾经寒窗苦读的模样。
寒窗十年,立志报国。
岂可在国家危难之际,弃之而去?
“好诗啊,好诗啊,颜祖,今后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教我写文作诗。”
王傲天震惊到流口水了,目光呆滞,心中幻想这首诗要是自己作出来的,那该有多好啊。
一名寒门学子目光复杂的看向顾守恒,拱手作揖道:“顾守恒,你出生便是锦衣玉食,身份尊贵,就连朝中之位都任尔挑选。
而我们这些出身于寒门的学子,即便磕破了头,弯断了腰,也难以在朝中求得一官半职。
你说说,我们这些经过千锤万凿,从深山里走出来的石灰石,可碰的过那些锦衣瓷器?
既然碰不过,我们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又有何用?倒不如寻一处安静之地,远离世间的纷纷扰扰,岂不快哉。”
“世人常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老天爷冥冥中注定的。”
顾守恒淡淡道:“可在我看来,能决定和改变命运的,只有贯穿一生的努力。”
“哦?是吗?”寒门学子冷笑不屑。
“你们寒窗十年改变命运,我读万卷书,十年间行万里路,何曾不是改变自己的命运?”
顾守恒笑呵呵道:“人活着,就没有谁比谁容易,谁比谁好过,至少,我问心无愧。”
说到这,顾守恒看向西边,淡漠道:“如今我师兄余六合拖着重伤之躯,也要为国收复三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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