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言眉眼深敛着,好久都没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闲闲的缠绕着,好一会儿才道:“有没有试着联系下专家会诊?”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说着,俯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沉舒了一口气道:“说起来我们家老爷子就是重女轻男,年轻那会天天念叨着没给我爸生个姐或妹,年纪大了之后又叨叨我爸妈没给我生个妹妹……”
“所以……”樊忱声音沉了沉,最终,嗤笑一声道:“所以他这些年都惦记着姑妈跟星辰……”
陆司言眼眸微垂,好久才应了一句:“这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樊忱眉眼里敛着笑,伸了个懒腰靠在沙发上,手肘撑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抵在眉骨处,闲闲的磨蹭着,轻笑着道:“其实郑铭有句话我是认同的……”
陆司言懒懒的抬眼,眉心微微拧了拧:“什么?”
“林星辰的确跟她妈一样。”樊忱轻描淡写的说着:“但只是一样的福薄而已。”
“就比如我姑妈吧,”樊忱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认真道:“虽然是生在郑家,却不像郑怡那样是长女,如果没走丢,没被我们家老爷子领养,她也大可在当时一众出色的青年才俊里挑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
“再说星辰,一出生就是林氏不容二话的最大股东,万千宠爱的……”
“可后来怎么样呢……”
樊忱眉心用力拧着,眉眼微敛着,长舒了一口气道:“一定是因为福薄,所以没办法享受福泽深厚的人过的生活,老天爷把那些全给了她们不假,但她们没那个福气享受。”
“所以姑妈走丢了被我们家老爷子领养,所以……郑家可以为了生意逼郑怡嫁给一个跟她爹差不多大的那人,对一个十几年都不在自己身边,只有血缘没有情感的女儿,就更没什么是不可以的了!”
他说着,越想越生气,随即抬手狠狠将放在茶几上的杯子摔在地下。
陆司言眼帘颤了颤,清冷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喉结不由自主的滚了滚,沉吟片刻才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可最终也不过是默不作声的舔了舔嘴唇。
樊忱白天有工作要忙,基本没办法在医院守着,平时都是他父母跟护工在这里。
他爸妈今天有事儿来得晚了一些,只是一道病房门口就听见什么东西打碎了的声音,还以为老爷子出什么事情了,立刻推门进去:“怎么了?”不过见是樊忱,也不由得跟着松了一口气。
一边叫护工过来收拾,一边道:“这么大的人了,你朋友也在呢,也不知道收敛下脾气?”
李清美这话说的随意,好像也是常态了。
毕竟,自从英国那边出事儿,樊忱发脾气的确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陆司言起身,礼貌谨慎的欠了欠身:“李阿姨。”
“嗯,”说着,视线落在陆司言身上打量了一会儿,语气里捎带着几分不确定:“是陆先生吧?”
“是。”陆司言语气平静,但视线却始终轻敛着,从始至终都没有直视过她的眼睛。
她又打量了好一阵儿,要不是樊忱开口,她能一直这么看下去。
“您看什么呢?”樊忱半开玩笑道:“看上了也没用啊,你又没女儿嫁给人家,做不成你女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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