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星月被云遮掩住了，显得整个天地都黯淡一些。

刘怀忠趴伏在一块山岩上，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到大半个山匪窝，从营地里的灯火，大致能看出来，这里的人马绝不是山匪。

不仅营地整齐，而且足足有十九个营地，甚至有的营地已经不是驻扎在山寨，只能在寨外安营。

这是军队，刘怀忠确信，因为刘老爷子当年就是从军队出来的，自小对刘怀忠他们管教，就带有一些军伍气。

他趴在山岩上观察，不仅是明哨，还要找到暗哨，要找寻一条能潜伏进去的路径，和撤退的备选路径，被发现了脱身躲藏的地方。

夜更深了，各个营地里走动的身影少了，那些明哨分布更加明显，暗哨也发现了几个，可是想要安全摸进去不被发现，近乎不可能。

更何况，十九个营地，随便找个去抓个舌头问问情况，就能问到自己需要的消息？这种碰运气的事，刘怀忠自知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边刘怀忠还在做着规划，那边营地里已经起了乱子。

十九个营地同时动手，一些人在睡梦中就被解决了，也有一些比较警觉，在缠斗片刻后，被放倒，战斗很快平息，只有零星几处还在顽抗，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悄然逃窜。

顽抗的那些不用多说，随着时间一久，自然要被镇压下去，唯有那几个悄然逃窜的，方有几分机会活命。

那些马匪头子果有几分手段，营地刚开始还有些骚动，这会儿已经平息下来，除了几处战斗的继续战斗，一小批人在营地外围狩，其他人都不乱动。

片刻，几处战斗也平息了，营地静得有些渗人。逃窜的几个，终于有人忍不住，悄悄向山寨外摸去。

刘怀忠俯瞰所及，一个身影正慢慢摸向山寨边缘，那人四周环顾，找着能遮掩身形的位置，注意身边的一点点风吹草动。

快到了，逃离的希望就在眼前了！

“咻”，破开风的尖啸，一只羽箭将希望击碎，也将那道身影的洞穿。

箭穿透了他的身躯，带着残余的劲道，钉在寨墙上。他捂着伤口，费力的转身，朝着羽箭的方向看去。

箭塔上，一人邪意的倚靠着围栏，银白的半边面具，飞扬的头发，拉满的弓弦……

他死了，第二支羽箭钉在了他的眉心，他的眼睛里还印着那道身影。

刘怀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身子往岩石后藏了藏。

对于那个面具人，他觉得很危险，那两箭太准了，也太快了，就算是自己面对，那两箭怕是也躲不过。

江湖上用箭的高手不是没有，但能和这个人对上号的却一个也没有。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高手？北蛮确实有些善射的神射手，但北蛮人的体型都较为粗壮，此人应该是中原人无疑。

有了这样的神射手在箭塔盯梢，剩下那几个老鼠，被一一抓了出来，不是被乱刀砍死，就是在奔逃途中被羽箭点杀。

尸体很快被人清理了，从山寨后方扔下山去。

对于探营，刘怀忠一开始还有几分尝试的想法，现在是半点也无了。

他悄悄退下山，绕道到刚刚抛尸的位置，不是只有活人才会说话，有时候，尸体也能告诉你一些消息。

……

一具，两具，刘怀忠不厌其烦的仔细搜索，可惜的是，尸体上的线索太少了。

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确实来自北蛮荒漠，被杀的不仅有北蛮人，也有中原人。

这些人的腿内侧皮肉都比较紧实，这是长期骑马的人才会有的表现。

这些人的手指有长期握刀、拉弓磨成的老茧，有些人身上有伤疤，以刀伤和箭伤为多。

这些人中有一些衣着比较精致，想来在马匪中有些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