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安苑。
一名侍女握着草编的扫帚,埋头清理着庭中落叶。
端着陶案的望荏走进院子,见到此情此景,轻咳了两声。
那侍女听见声响,抬头张望,瞧见这处站着的望荏后,欣欣然小跑上前,语气颇为讨好:“望荏姐姐。”
望荏略略一点头,算是回应,她环顾庭院,见只有这侍女一人,便开口问道:“老爷可在屋内?”
此处是马守道休憩的院子,留在院中服侍的皆为婢女,只两名小厮于院外廊下看守,以待吩咐。而眼下这招呼望荏的侍女,名唤丹红。
丹红将扫帚扶在身侧,对着望荏一笑:“老爷正在屋内。”
望荏瞅了瞅厢房半敞的木门,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瞥了瞥仍站在原处的丹红。
丹红连忙微微低头弯腰,不敢与望荏对视。
望荏打量似的看了她几眼,只见她妆发素净,亦未戴何首饰,一袭侍女服也似洗了多遍,有些许褪色。
望荏欲动身,目光却于丹红握着扫帚的手上停了停:“你既成日里打扫庭院,还戴什么劳什子红绳?”
丹红闻声,似抖了一抖,急忙紧紧衣袖遮住那红绳,而后对着望荏挤出笑容:“回姐姐的话,这是我先前从庙里求……”
“我管你怎么来的?”然而望荏却极不耐烦的模样,径直打断了她的话,“下回别再叫我瞅见。”
她的语气强硬,神色也多有不耐,吓得后者一瑟缩,只知称是。
望荏方转身,端着陶案走向厢房。
屋内点着熏香,虽半敞着门,窗却是闭了个严实,因而那浓浓香气闻来,竟有些让人昏昏沉沉。
马守道斜斜靠在窗边软席榻上,手拖着腮,澹澹色的罗织袍领口松松垮垮,而袍下是他挺着的肚子。
不知他打了多久的瞌睡,有唾液从他嘴角流出,而他浑然不觉。
望荏眸中闪过一丝嫌恶,但她将陶案置于案几上的动作却甚为轻柔。
她冷眼盯了马守道片刻,不过一个垂眸,再度睁眼时,面上已露出了浅浅的莞尔。
她伸手,柔柔地拍了拍马守道的胳膊,声音亦煞是和润:“老爷?”
她连着拍了几下,马守道才醒了过来,飘忽的视线悠悠,仍旧未回过神来。
见状,望荏直起身子,却低眸垂首,作娇弱之态:“老爷怎么在这儿便睡着了,那边门敞着,也不怕受了风寒。”
她言语多有嗔怪之意,偶尔抬起的眼眸亦是秋波动人。
现下的马守道也清醒了些许,瞧见面前可人,伸出手握住了望荏的纤指,而后者面上则浮上红云,更显俏然。
“近来天气渐凉,我为老爷烹了些羹汤,老爷趁热喝了也好暖暖身子。”望荏眉眼温柔,任由马守道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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