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上车后，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将整个事情的前后告诉了蒋宇童。

“妈的。”蒋宇童很少说脏话，此时也是咬牙切齿，但她一向理智，“可我们又拿他没辙，把柄被他攥着。”

这时，南征的手机响了，是艾子熙，她接起来语气十分友好“艾哥。”

“我刚忘跟你说了，记得带盒套回来。”

南征的脸都绿了，“艾子熙！你别他吗给脸不要！”

“生气啦？”艾子熙笑得格外欠扁，“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光着。”

南征硬是把对他母亲的问候咽了回去，必须淡定，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才能暂时封住他的嘴，“我们可是有言在先！你别……”

她后面的话还没脱口，就被艾子熙抢了台词“你放心，我不会提上裤子不认账的，而且，”他的声音蓦然变得凝重起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碰别的女人。”

我他吗可真谢谢你！南征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收了线。

“这王八蛋怎么说？”

“他让我别忘了买套。”

蒋宇童的脸色阴沉的像暴风雨前的天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挑衅方式。南征紧握着手机，指骨节都泛白，愤怒又憋屈。

蒋宇童一怔，眼睛都圆了，她直勾勾的盯着南征，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蒋宇童无奈的瞟了她下，随即又笑着摇摇头，低头弹了弹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大爷。”蒋宇童噗嗤一声笑了，“你脑子里想什么呐你啊。”

南征反倒蒙了，“那，那怎么搞。”

“搞个屁搞。”蒋宇童甩开她的爪子，眼睛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我给你弄点迷药，你找准机会迷晕他。”

“哪有机会，这货连吃的都要自己订外卖。”

“他不是想睡你么，这就是最好的机会。”蒋宇童却不再往下说，拨了一个电话“对，是我，你给我整点药，要猛点的，五毫升就够，对！就是超高浓度的，但别整出事来，我在平阳街瀚峰小区外面等你，越快越好。”

南征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没事，我跟他挺熟的，也不是头一回跟他那拿货了。”蒋宇童解释道，“是针剂，直接肌肉注射的，三秒内就起效。”

“不是，重点是我怎么下手？”

“你这笨蛋。一会儿咱们去成人用品店买套情趣制服，警官护士的都行，你把针管藏在兜里，针筒很细，放在兜里也看不出来，艾子熙要问，你就说你喜欢晚点花样，他巴不得的。等他上听以后，你摸准机会给他来一下，就地放倒。”

南征咬着下嘴唇，眼珠子飞速的转动，“可，可我万一失手了怎么办？”

“失手就失手，还怕他不成，要是事没成，你就先抢他的手机扔鱼缸里，然后给我打电话，打完了把你的手机也扔水里，我上去收拾他！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南征点头如捣蒜。

一刻钟后，视线正前方出现一个白体恤男子，他的目光先是锁定了蒋宇童的车，随后心不在焉的看向左右，走到车旁，将一个长条形的纸盒丢进了驾驶位的车窗。旋即，一语不发的走了过去，像是路过一样。

蒋宇童关上车窗，打火开了空调，盒子内是一个细小的针管，里面装着半透明的白色液体。她将针管递给南征，让她收好，说“再瞄眼监控，没事的话咱们先离开一会儿。”

南征几分钟前刚看过，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再次望向手机屏幕，旋即她惊叫了一声，蒋宇童急忙凑过来看，两人都目瞪口呆。画面上鲛人的双手死死的卡着艾子熙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水里。艾子熙呈对折状挂在鱼缸上，四肢狠命的挣扎着，两只胳膊在空中胡乱的划拉着，下一瞬他慌乱的抓住了鱼缸边沿，用力挣脱了鲛人的束缚，脚在缸壁上猛地一蹬，在强劲的反冲力下，鱼缸剧烈的摇晃撞在墙壁上，厚重的玻璃碎开数道纵横的裂痕。

“快，快！”南征焦急万分，“他会杀了哑巴鱼的！”

她冲下车，就往小区里狂奔。蒋宇童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盯着监控，鱼缸倒地碎了，水洒出来，鲛人也翻滚在地，艾子熙狼狈不堪，他猛然抄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足有半米长，呈锐利的三角形，朝鲛人身上刺去。鲛人一个翻身躲开了，艾子熙扑了个空，跌倒在地，他连滚带爬的起身，再次扑向鲛人，锋利的玻璃刺刀狠狠插进了鲛人的尾巴。而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鲛人手中的玻璃碎片也插进了艾子熙的脖颈。

蒋宇童震惊得停在原地，心跳和呼吸同时被夺走，她直直的盯着屏幕，一股鲜血像高压水枪般从艾子熙的颈间迸射出来，喷了鲛人一脸一身。旋即，艾子熙直挺挺的倒落到一边。

他死了！他死了！蒋宇童在心底惊呼，两步并一步，一把扯住狂奔的南征，将手机怼在她眼前。南征的眼睛瞬间变成铜铃，嘴半张着，下巴都掉地上了。

此刻，她们已经跑到单元楼下，南征盯着画面，喉咙阵阵发干，胃里翻江倒海，她突然捂住嘴，到一旁弯腰呕吐起来。

蒋宇童比她镇定一万倍，脑子里急速运转，她看了眼表，下午四点三十五分。这也是艾子熙的死亡时间。

她上前拽起南征，“我们走。”

南征脸色惨白，“往哪走！他，他杀人了！”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咬出几个字，又四下望望，还没到下班点，小区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老人在不远处的凉亭里下棋，似乎并没注意到她们。

“不，没人杀人。”蒋宇童冷静而笃定，盯着南征的双眼，“鲛人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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