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汉望着二房略有所思,沈氏一直是个笨弱的,棍子打在头上,都不敢分辨半句,只知道叫苦摸泪的样,自己也是极不喜老二家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没想到今天也能讲出这番道理。
老闰女传来回信,冯地主家的意思是,只要人是清白的,冯家没有找到合适的媳妇之前,那婚约依然有效,还加了四十两银子,凑个整数,刚好二百两。
只是白芷那死丫头不知道藏在那,沈家去了几趟,确定沈家也没见着人。
私下打听着方圆几村子也没见着人,仿佛凭空消失般。
一直观察沈氏,悲痛不似做假,自己认为沈氏应不知白芷,可今日言谈与白芷逃离前有几分相似,难道沈氏知道那死丫头的下落?
李婆子目瞪口呆,什么时候,最没主见的二房,也敢这么反驳自己,二房是要翻天了,这胆子一个一个捡着日头一般长。
欠收拾的,李婆子拿起扫把,准备好好收拾沈氏。
崔老汉先一步开口,点点头道:“嗯,规距不能乱。你娘安排欠妥当,老二家的,你回屋照看小孩。”
转头看向李婆子:“你怎么管家的,治家不严明,没一点规距。还要不要用早饭?还干不干活?”
陈氏靠着窗户边听了半晌,原本窃喜,反正一惯,只要婆婆点名沈氏,沈氏从不敢反驳,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公公是生气了,把气找到婆婆头上,可不能让婆婆把这股子气往自己身上撒,忙跑出房门认错道:
“爹、娘,是我的不对,想着冬天到了,得给宏才做件新的夹绵衣裳,这不,天刚亮,我就忙做制衣裳,忘记了做饭的时辰。”
饭桌上,沈氏不管李婆子那杀人的眼神,另外几房拿多少,她也拿多少,盛粥时,到底是手抖了抖,但比以前已经进步许多。
少安带着弟弟安心的用着早餐,他可一直记得姐姐说的,“有饭就快点吃,吃到嘴里才算数”,这也为以后培养了一个朝野皆知,吃饭速度极快的崔严嘴,崔吏官。
少安一个馍馍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拿起粥碗,呼噜呼噜大口的喝,把馍馍痛快的顺到肚子里。
其它人都是人手一个馍馍,二房向来是二人分一个,连粥都是盛最后剩下的水汤。这几天二嫂带着少安两兄弟,人手一个大馍馍,一人一碗扎实的米粥……
赵氏眉目一转,二嫂这是改了性子不怕婆婆了;还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老头子一直叮咛李婆子好好哄着二房,等白芷回来,还得将白芷那丫头嫁到冯家去,早上灌了一肚子气,这会看着二房两个兔崽子吃的香口,气不打一处来,李婆子开口就骂:
“饿死鬼投胎了,没眼的东西!没吃过东西?”
少言到底还小,拿着粥碗的小手抖了抖,往沈氏怀里靠去。
沈氏安慰道:
“少安、少言,你们快吃,都是崔家子孙,只吃自己应当应份的,不用馋别人的份。”
“啪”李婆子发火的惯常动作,筷子丢桌上,骂道:“沈氏,你是胆大包天,说一句顶一句,大清早的就顶婆婆二回,那家的规距?我……我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说着,起身拿棍子就要打沈氏。
少安眼疾手快,放下已经喝完粥的空碗,冲在沈氏前面,挨了二棍子,痛得眼泪在眼珠子打转,强忍住要掉的泪水,倔强的说:
“我娘那里不孝,我们没有多吃一口,大家吃多少,我们也吃多少。家务活,地里的活,我们也没有少做一点。”
沈氏眼泪刷刷的捞起少安的袖子,悲哭道:
“我的儿啊,娘看看,紫红了一大块,痛吧?娘没用呀,崔家容不下我们娘仨呀,少安还是个半大的小子,也是崔家的子孙,身子骨都没长结实呀……”
陈氏冷笑道:“弟妹,你可别这幅可怜兮兮的叫苦样,让人误会,娘可没打少安,是少安自己凑过去。”
临桌的崔老汉近些日子听着村里说三道四,都在议着崔家,夜里睡不安稳,一大早的,吵了一回,现在又闹起来,按了按头痛的脑门。
况且已经细心叮噂过老婆子,得哄,哄着沈氏打白芷找回来。
老婆子,没一点成算,事都办不好,可不能坏事。
“啪”的一声,一只粗黄碗仍在地上四分五裂。
“老婆子,你要是不会管家,就不要管家。天天吵个没完没了,日子还过不过?欠着一百多两的银子,大风能刮来?"
李婆子丢下棍子,回到桌前继续喝粥。哼,暂且放过你。
一百多两…老头子又在提醒自己,老二死死的捏在自己手上,那死丫头只要回来,敢不嫁!
崔老汉面带笑意的安抚道:“老二家的,你娘不是故意的,你带少安回屋抹些药草,今天少安在家带着弟弟好好休息。”
陈氏不由的暗暗担心,公爹怎么对二房一天比一天好,以后这家务活还能偷着懒吗?
回到二房,沈氏带着两个孩子,理都不理崔田柱,想不明白的崔田柱,闷着头到院子里拿上锄头出门去地里干活。
沈氏哭着给少安抹上草药:“儿啊,你以后可不能拦在娘前面,娘会想办法躲开,娘不会像以前那样,任人打骂。
你姐姐不见了,娘只有你们兄弟两,你们都是娘的心头肉啊……”
少安欲言又止,很想告诉娘,姐姐去了那里。可是,自己前天在菜园子里,偷听了爷爷奶奶的谈话,爷爷计划着哄好二房,等姐姐回来,还得将姐姐嫁入冯家,听说还加了四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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