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军兵临城下的第四天。
泰州城依然城门紧闭,潘凤亦不急着攻城。
或者说,他从未想过凭借手一万多兵马,去强攻一座由数万敌军把守的坚城。
这几天,他只做两件事:派俘虏招降和派自己人叫战。
俘虏们的招降只针对普通士兵,套路是老套且实用的威逼利诱法。
在潘凤的指示下,俘虏们一般会先找到自己的熟人,大多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和老乡。
接着告诉对方,不投降会死的很惨,然后进一步给对方洗脑。
你们要是死了,家里父母妻儿老小怎么办?
为了一口饭,把命丢了可不值得。
真要丢了性命,跟着臧霸,他会帮忙照顾你们家里的老小吗?
退一万步而言,臧霸讲义气,可他自身都难保,哪有实力照顾家里老小?
要及时醒悟过来。
威逼过后就是利诱。
投降征北将军就是投降朝廷,想当兵可以留下,一日两餐管饱,每个月还发军饷。
不想当兵但在征北将军管辖的范围内,有机会分发田地,可以回家种田养活一家人。
不在征北将军管辖范围内的,发放路费和干粮,让你们安心归乡。
这样你们都不投降,还在等什么呢?
大头兵不懂什么大道理,把与他们相关的切身利益说清楚,自然能打动他们。
连续四天下来,泰山军的普通士兵私下聚在一起议论的次数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遮遮掩掩,到后面再无顾忌,公开讨论。
军官报之后,臧霸当即下令禁止讨论投降,违者军法处置,谁敢散播谣言,严惩不贷。
可法不责众,议论的人多了,一般人哪管的住?
比如一营一千人,底下一两个人谈的时候,校尉完全可以把人抓起来军棍伺候。
等五六百人以都在热火朝天谈论此事,再下令抓人打军棍,一旦有人登高一呼,立刻哗变。
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最主要的是,泰山军的前身是山贼土匪,和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不同。
土匪没啥仁义道德的说法,对外可能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对内的话,还是比较客气的。
除却每日招降泰山军普通士兵以外,潘凤还安排了一群大嗓门专门叫战。
叫战只针对臧霸一人。
如果说招降是为了瓦解士兵们的意志,那叫战则是不择手段打压臧霸的威信。
今天骂他是缩头乌龟,贪生怕死龟缩城里,令人不耻,完全没资格当泰山军的主将。
明天说泰山军的兄弟跟着他倒了八辈子霉,占据泰山郡,福没享到,苦吃了不少。
哪怕为了泰山军的兄弟着想,要么改过自新投降朝廷,要么像个汉子出城决一死战。
任谁每天被外人当着部下的面这么骂,却没有强有力的表示,如何不威信尽失?
这样持续下去,所有人都会看不起臧霸。
若一直温水煮青蛙下去,臧霸要么出城与潘凤决一死战,要么等着与手下反目成仇。
没人会追随一个一无是处的主将,同样没人肯为这种事赴死。
……
兵临城下的第五日。
孙观三人再也忍不住,联袂去找臧霸商议对策。
“大哥,这样下去,迟早人心涣散,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此事啊。”
吴敦附和道:“早小弟去城墙巡视,弟兄们看小弟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当尽快稳定人心,迟则生变。”
臧霸脸色难看,恼道:“难道我不想解决吗?可该怎么解决?”
“尔等想一想,如今士气低落,我是应该出城应战,死在潘凤手,还是遂了他们的意,干脆向潘凤投降?”
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过。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这时尹礼忍不住说道:“大哥,不如降了吧,凭大哥的能力,在征北将军底下谋个将军的职位不成问题,何必与他打生打死?”
话刚说完,臧霸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着他,语气低沉,压抑着怒火说道:“你想让我投降?你觉得潘凤轻易会放过我?”
接着神色漠然:“还是说,你想拿我的人头去给你们换一场荣华富贵?”
站在他的角度,如今这种局面,他想不到城破之后,潘凤有什么理由放过他?
大概率会被潘凤当众行刑,以儆效尤。
所以让他投降送死,哪有那么简单?
尹礼闻言脸色微变:“小弟绝无此意……”
他是真没想过这点,甚至他觉得,这些是可以谈的。
潘凤求的是城池,也就是他们手里最大的筹码。
拿一郡之地去换一条生路以及一场富贵,怎么都不成问题。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臧霸掀起桌子,朝他身砸过来。
“再敢言降,我必杀你。”
臧霸可不听他慢慢解释,先打压下去再说。
尹礼措不及防之下,未能躲开桌子,被重重砸倒在地。
孙观和吴敦赶紧前将尹礼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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